当得知父亲和他的罪行都将报应在他的身上,他的精神走向了崩溃,本就没有康健多少的身体也因此迅速垮了下去。 这便是落照觉得庆幸之处—— 眼下的陶至才刚刚十五岁,还没有几年后的处变不惊、铁石心肠。 缠绵病榻整整半个月后,陶至实在遭不住日日夜夜被噩梦折磨的痛苦,下定决心,要和被自己牵连的楚子毅见上一面。 陶增自然不同意,可架不住儿子的苦苦哀求,只好带着他去了。 西苑因常年无人居住,就算现在担负有囚禁楚子毅的重任,也仍旧蒙着一层脏污。为迎接陶至的到来,下人们整整清扫了一个上午,才终于将进出的道路清理到不余半点灰尘。 陶至走来时,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几乎不可能有一丝风吹到他的身上。就算如此,他仍旧冷得发颤。 陶增担心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轻声劝道:“小至,别去了,你还没完全恢复,回去歇着好不好?” 陶至态度极为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一定得见见他。” 他没敢告诉父亲的是,昨天夜里,他终于再一次见到当初宣判他死刑的先知娃娃。他百般恳求,才终于从对方口中得到救自己性命的方法。 ——及时止损,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见到楚子毅的瞬间,陶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他的虚弱是因为常年生病,而楚子毅的虚弱……恐怕是因为陶家的虐待。 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了娃娃曾说过的话。 “你父亲所主持的秘密仪式,将你和他的命运线紧紧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看着楚子毅明显不算健康的身体状况,陶至自认为找到了最近他反复发病的原因所在。 按照落照提前为今日写好的剧本,楚子毅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用眼神表达对陶至的无声谴责便足够。 然而,当他将视线落在这初次见面的少年身上时,他再次看到了一条灰色的线从对方额头上蔓延开。他的嘴再不受他的控制,十分自觉地发出了声音:“你能骗过所有人,包括自己。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骗不过祂们。” 父亲所做之事,陶至始终是知情的。他只是尽力回避这件事,不主动去想,假装它并不存在。时间久了,他自己都要信了。 陶至没想到,楚子毅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此事。他的身子晃了晃,险些就要摔倒在地,急得陶增都准备扑上去给楚子毅一些教训、好让其闭嘴。 幸好陶至猜出了父亲心中所想,先一步制止了父亲:“爹!别再伤害他了!再这样下去……我也会死的!” 听出儿子语气中浓烈的恐惧,陶增惊讶又惊慌:“你怎么会这么说?你知道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