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道雷声低沉在头顶响过,将几人吓得发出短促低叫! 一位年长些的侍女赶忙止住众人,紧张往阁内的方向看了眼: “好了,莫要在郡主门前议论,散开些守着。” 屋外雷鸣雨急,稀碎的脚步声谨慎迈远,阁内却是落针可闻。 绛紫色的重纱帘幕将大厅隔成两段,从中勾开,露出女子袅娜的身影。 洛嘉斜倚在身后那台榉木攒海棠花围美人靠的足踏板上,妆容浓稠乌云微堕,海棠红的对襟刺绣大衫如同开屏的尾羽在身后铺陈。 里胯松垮,脚脖处的布料被往上蹭了些许,露出一小截白嫩细腻的腿肚。前襟只蒙了件薄衫,大片凝脂般的肌肤几乎要从那层浅浅的布料下析出,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如同山海深处的艳丽精魅。 她却没觉得这副仪容有哪儿不妥,甚至她的对面还有一道年轻身影,手臂高悬,被绳索绑在殿屋中央的房梁之下,时不时因为外头雷声响动被惊起,不可避让地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再咬紧牙避开。 周而复始。 洛嘉的目光亦直勾勾,像攒着久不能释放的火,即将被天雷勾动,紧紧盯着对方尚余几分青涩的身躯。 他大概只有十五六岁,被扒了上衣,身体像刚要舒展开的青竹般青涩挺拔,却被自己狠狠赏了几鞭子皮开肉绽,全靠一口气儿吊着。 饶是如此,少年的脊梁仍旧不见一丝佝偻,除却雷声响起时下意识的晃动。 “还撑得住?” 她慢吞吞笑起来。 话音刚起,少年似乎绷紧了呼吸,那副伤痕累累的劲瘦身躯颤抖了下,在光晕中如水波漾开。 半身是汗半身是血,双臂被缚高高吊在房梁,乌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苍白小脸。 疼痛让贺云铮的感知都变得有些麻木,除了对她声音的恐惧,脑海中便只有断断续续的追忆和悔恨—— 他到底怎么落到这一步的? 今日明明……明明不该这样,早晨的时候他还同妹妹一道穿街过巷…… * 开春不久,天还一直泛着阴沉。 集市上倒是人来人往,烟火之气把头顶的逼仄呛回不少,叫路过的人们各个面上带笑。 “阿兄,你慢点儿!” 瑛瑛气喘吁吁,她视力不好,全靠前面的贺云铮拉着她的手,带她穿过人流不息的街道。 她是很相信兄长,但京城繁华,周围人声嘈杂,终归和乡下不同,她害怕。 贺云铮脚步顿了下,很快回头安抚:“不怕,今日是赏春节,路上人才会多。你记下路,待会儿带你去见杨娘子,往后是她去咱们院里取绣品,还是请人带你过来,都由你们自己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