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有离别。时光匆匆而过,相聚不过几日,清举云昭二人便作别北上,各奔前程。 半月之后,云昭与怀安主仆复往归安而来,又过仪凤桥去,却见那处已空无一人,心下诧异,相问路人。路人道:“这位郎君有所不知,前些时日那陈白嚼又领人来闹,砸了好些摊子。有一姓石的小哥儿气愤不过,与那伙人纠扯起来,反折了手去,可怜可怜……”云昭听了,又怒又愧,无计可施,只得沿着霅溪寻访。 走了约莫十数里,见左手樵径上有一老叟,髯垂玉线,发挽银丝,箬冠野服,徐步而来。怀安向前施礼,问道:“老人家,请问此处可有一户人家姓石,乃是制鉴的匠人?” 老叟道:“此地东去五里,有处村落,第八家就是。” 云昭二人谢过,往东行了五里,果见鳞次茅庐,依河而建。怀安数到第八户人家,上前叩门,不一时便有个垂髫小童前来应门,见来人衣饰华美,又有小厮随侍,只当是欺人的权贵,竖眉喝道:“莫非就是你们伤了我大哥?今日又来作甚!” 云昭闻言愣了一瞬,正要分说,却见门内出来一人,右手教两块木板夹着,拿布条吊在颈上,面色苍白憔悴,尚有病色,正是那石小哥儿。但听他道:“叁郎不得无礼!”说罢朝云昭告罪一声,欠身将二人迎进屋去。 一时坐定,云昭便细说来意,将合伙开铺子一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通,直言道:“本钱一事,石兄无需忧心,且先将养身体为重。” 这石小哥儿听罢先是一惊,忙说:“小人在家中行长,郎君唤我作‘大郎’便是。”过后思索一番,面露难色道:“承蒙郎君抬爱,本不该推辞,只是如今归安县中,商贾多以那潘六螂为首,小本经营的,只怕这铺子还未开张便教人砸了……” 云昭道:“若为着此事,我自有办法。咱们不单要开铺子,还要做仪凤桥最大的商号!” 石大郎见他眸光灿灿,意气洋洋,也不觉笑出声来,应道:“好!” 这茅庐中一番畅谈,虽不过是两个少年人的拳拳壮志,却不想日后果真如愿,此乃后话,暂且按下。 却说陆清举一行上京赴考,朝登紫陌,暮践红尘,待到东京,正是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四下彤雪密布,叁人进了城门,先投梅府而去,只是如今梅公已知陈州,梅老夫人早前病故,家中独留下舅父梅钦若,因荫补了太常寺奉礼郎,携妻小暂留京师,支应门庭。 钦若乍见了外甥,喜不自禁,见他主仆叁人风尘仆仆,满面风雪,忙引着入内,让至中厅,礼毕坐定,各叙了寒温,钦若笑叹:“一别经年,子冉竟已长成这般俊彦!”。未几,仆从奉上茶来,二人饮了一杯,钦若道:“厅中冷落,难以久坐。你叁人一路辛劳,不如先行安置,明日再细论衷曲。”清举道:“如此,多谢舅父。”于是钦若又引着往前院去,一路走,一路说:“日前收到你母亲书信,便早早教人洒扫了一处书斋,你且瞧瞧合心意否?” 清举四下一看,见果然雅致,俯身一礼:“劳舅父费心,此处潇洒雅洁,甚合我意。”是夜主仆叁人各自归寝,次早掀窗一看,见天上又纷纷扬扬洒下一场瑞雪来,银妆世界,玉碾乾坤,正是:琼花片片舞前檐,飞盐撒粉漫连天。 陵游看看天色,与决明叹道:“所幸赶在隆冬前到了京师,不然如此大雪,耽搁在途中,怎生是好。”说罢小厮两个往房中簇了一盆炭火。 清举正坐在桌前看书,一双手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