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的一瞬间,忽然瞥见对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沈若怜脚步一顿,后退了半步,口中?下意识就唤了句,“皇兄。” 晏温盯着她,从对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巷子尽头的灯光远远投射过?来,将晏温本?就刀劈斧砍的面容切割得更为立体?,脸上的阴影随着他的走动轻晃。 尽管他面上竭力想?保持着温润的笑意,可沈若怜还是在他眸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沉郁。 沈若怜又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直到背后挨到了墙上,她才停了下来。 晏温走得很慢,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眼底情绪几经?变化。 直到到了她跟前,他深深凝视了她片刻,忽然喟叹了一声,眼底的沉郁彻底变成了无奈。 他从袖中?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她,沙哑的嗓音,语气有些僵硬,“给你的。” 说着,他好似又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有些恼意,“本?想?送你回来时候给你,结果你却让他送你。” 沈若怜有些心虚,低头看了眼他给的东西,一个?小香囊,一个?袖弩。 “香囊里装的是驱瘟疫的草药,你随身?戴上,以?防万一。这个?袖弩可以?发射信号,孤最近忙,不能时时护在你身?边,你又不让——” 又不让他派人跟着她保护。 “你带着这个?袖弩,若是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就朝天发射,孤会第一时间赶到。” 沈若怜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晏温又道: “不许拒绝,你若拒绝,孤明日就让你和秋容搬去府衙,与孤同住。” 她抿住唇,将东西收起来,同他小小声道了句谢。 以?为给完东西晏温就要走了,谁料他忽然又问了句,“今日那汤,还有么??” 沈若怜一愣,不明所以?地回了句,“还有。” 晏温牵着她就往院子里走,“孤要喝一碗。” 沈若怜挣开他的手,“可你不是已经?喝了——” “孤还要再喝一碗。” 沈若怜站在门边,一言难尽地看了他半晌,才道:“可那不是我煲的。” 晏温被?她看得偏过?头去,语气硬邦邦的,“那孤也?要喝两碗。” “……” 沈若怜有些无奈,不情不愿带着晏温进了房间,原本?她要去厨房替他煎烫,晏温阻止了她,说让她在房间里待着,他自己去就行。 沈若怜也?懒得管他,反正?也?管不住,索性就由他去了。 谁料过?了会儿晏温回来的时候,手里面端了两个?碗,她正?想?说她饱了不想?喝了,就见晏温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沈若怜话卡在喉咙里,疑惑地看向他。 晏温坐到她对面,下颌点?了点?她面前的碗,“红糖当归水。” “孤知道你受不了当归的味,但江南连阴雨潮气重,你忍着点?喝了,否则后天又该肚子疼了。” 男人的语气十分自然,好似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沈若怜却突然垂下眼眸不愿看他。 她的小日子一贯很准时,但每次来的第一日肚子都会疼得半死,从前每一次小日子来的前三天,晏温就会给她每日煮一碗红糖水喝。 有时会加当归,有时她闹得厉害,他就心软不加。 但自打?得知她肚子疼开始,他每个?月都没落下过?,即便自己忙得顾不上,也?会提醒秋容给她煮。 如今想?来,那些日子久远得恍若隔世。 沈若怜手指抚上那碗沿,微烫的热度贴近她的指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江南的连阴雨似乎下进了她的心里。 停了片刻,她默不作声地端起碗一饮而尽,极轻地说了声,“谢谢。” 晏温没出声,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碗,将两人的碗一道拿去厨房洗了。 “孤该走了,你休息吧。” 沈若怜站在门边,没往院子里送,轻点?了头,“嗯。” 晏温本?已走到门口,忽然又顿住,转身?站在门边,隔着霜白月色,遥遥看了她半晌。 “娇娇。” 他的语气有些克制,“你可不可以?,不要同他——” 他的声音有些低,一阵风过?,沈若怜没听清,忍不住蹙眉问了句,“什么??” 晏温看着她,手底下转着指环,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 “孤说,让你好好休息。” 沈若怜“哦”了一声,挠了挠头,“知道了,太晚了你赶紧回吧。” 晏温看了她一眼,喉结微滚,最终只是轻笑了一声,而后未发一言,转身?推门而出。 朦胧月色下,男人清冷的背影未出片刻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沈若怜站在门边,忽然向后靠在墙上,抬头看了看即将被?乌云遮罩的月亮,无声叹了口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