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残留的几点血迹,慕越最终锁定了现场,陆端宁的房间门是半掩着的,正好留了一条猫咪能够钻进去的缝。 陆端宁的房间里没有什么锐器吧? 慕越垂眼盯着西施左顾右盼甩尾巴的心虚模样,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把他的什么东西给砸了啊?” 西施“喵”了一声,黝黑的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坏猫。”慕越戳了戳她的脑袋,把她抱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在一个抱枕旁边放好,“安分待着,回来让你哥哥收拾你。” 闯祸的黑猫留给陆端宁回来教训,犯罪现场还是要替她收拾一下。 慕越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柜子底下一个拉开的抽屉和满地乱糟糟的玻璃碎片,陆端宁的水杯怎么又碎了? 一只丁点大的小猫咪哪来的牛劲,不是开水龙头就是摔杯子。 坏猫! 走近慕越才发现自己错怪西施了,陆端宁的水杯还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这一地玻璃碎片不是桌子上推下去的,而是她从抽屉里拱出去的……没有错怪,还是一只坏猫! 慕越却无心再指责她的过错了,日光照在地板上,玻璃碎片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 躺在光芒之间的,是深色的蝉蜕和一只蹩脚的粉色小猪,还有一根眼熟的浅蓝色生日蜡烛,慕越记得,这是手作蛋糕店附赠的小礼物。 他没想到这堆鸡零狗碎的廉价礼物会被陆端宁收起来,像妄图留住逝去的时光一样,将它们密封进玻璃罐里。 拉开的抽屉空荡荡,存放在里面的玻璃罐被砸碎了,久违地暴露在日光下。 而藏在抽屉最深处,被玻璃罐压住的旧信纸也就没了掩饰,像深埋地底的真心一样,展露在真正的收信人面前。 慕越不记得自己曾经收到过什么信,但陆端宁确实写了,用当年他绝对想象不到的口吻问:你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我? 委屈地说:拿到了我的号码为什么不联系我?我现在很生你的气。 怀疑地说:你是不是有新的好朋友了?已经不记得我了?慕越,你确实是记性这么差的人。 语焉不详地说:可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和你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唯一的人。 他说:所以,你应该尽快地、主动联系我。 他仿佛触摸到一点陆端宁并不愿意让他看到的影子,看到一个少年坐在傍晚的余晖里,坐在这个还未碎掉的玻璃罐面前。 他低下头,有些落寞地揉了揉黑猫的耳朵,轻声问:“我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机会。 他还能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