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是最难学习的情绪了。 我无比钦佩那些演员。 我尝试让眼球充血,这样,再重新望向他们时,就能营造出伤心红眼的感觉。 我看着李天自。 “我一直在遭受他虐待,就连他死了后,我和妈妈还会不停地做噩梦。” 李天自说:“现在不说这些——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我摇头:“没有。” 苦笑。 “家暴是常事,应该不算反常。” 李天自继续问:“据我所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那次是为什么回去?” 我说:“那天是我爷爷忌日,我是他唯一的孙子,要去给他烧纸,上坟。” 李天自说:“你父亲去世的那一天——” 顿了顿,他说出那个日期,还有具体的时间:“晚上六点到九点,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 正常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都需要思考。 我也是。 我需要去回忆那天做了什么。 “那天,”我说,“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吃过晚饭后吧,我收拾了房间,微信群里开了语音会议,我帮那些报考了我们学校的学弟学妹解答专业方面的问题。” 钟威问:“谁能证明?” 我说出朋友的名字。 钟威和李天自对视一眼。 李天自严肃地望着我:“他不行,还有吗?” 我冷静地看着李天自。 “还有,”我说,“还有我的一个学妹。” 李天自低头,拿笔写:“她叫什么?现在也在这个学校吗?” “在,”我说,“李穗苗。” -------------------- 注:「when i hear the night is callingand i need a friend.then just when i am falling.you're my strength to rise again.」来源于歌曲《strength》 secret garden /espen grjotheim 第15章 毛巾、夏天和水 李穗苗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 因为她的确看不懂比赛。 不单单是篮球,还有足球,棒球,花样滑冰…… 她也只能看得懂长跑短跑这样的简单项目,不需要计算分数,不需要看技巧,只要看最后谁先冲过终点就好。 所以,李穗苗只能听到周围的人兴奋大叫,呐喊。 她的眼睛忠诚地向大脑传递着一个信息—— 喔。 叶扬书投中一个球。 大脑:「叶扬书投中一个球」 没了。 什么灌篮,什么三分球五分球还是多少分的球,难度有多大,还是怎样…… 李穗苗都不懂。 她甚至看不太清叶扬书的脸。 李穗苗不算特别近视,也架不住离得远,太阳晒得毒辣,额头上的汗水掉进眼睛就痛,余光里也只能看到叶扬书穿着白色运动衣的胳膊,长袖白得晃眼,一下又一下的,像扮演天鹅的芭蕾舞者挥舞的翅膀。 她只诧异了一下,又能迅速为叶扬书穿长袖找到借口。 大约他紫外线过敏。 就像祁复礼。 祁复礼也是紫外线过敏,在太阳下暴晒一阵就开始脸部发红,晒久了还会掉皮。 因这一点,他夏天也裹得严严实实,轻易不见光。太阳最强的时候,还能看他戴口罩来上课。 李穗苗还去药店里搜罗货架,去买和祁复礼一模一样的口罩。 可惜不合适,有点闷,还有点太大了,像不合脚的鞋子,也像她不合时宜的暗恋。 戴着开心,也不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