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温热,寒意随之渗透神经。沈致亭两手撑着盥洗盆,低头清醒着,眨了眨眼。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类型,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格外想念陈北劲,想要那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立刻,现在。 三月初了,陈北劲还没从沪上回来,去年就说选去读斯坦福的mba,一眨眼,时光飞逝,他们甚至还没见过几面,陈北劲最迟三月底就离开了。 这将意味着他们共度的时间不到半个月。 除去工作,除去应酬,他们又剩下几个白天,几个夜晚,又剩下几次只能在家里发生的、偷偷摸摸的吻? 往事历历在目,少年丢下一句“你去找别人玩吧”,就再不管他了。 少年不要他了。 可分明,是少年先说要一辈子和他做朋友。 是那个人先说的啊,怎么可以耍赖?怎么可以……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承诺作废?怎么就可以,那么漫不经心,那么满不在乎地将他甩在背后?怎么可以骗他?!! 撑在盥洗盆边的手指不受控地颤抖着,镜子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沈致亭抬起头,怔愣地和镜子里的人对视着,他感知不到究竟是自己在哭,还是镜子在哭。 怎么回事? 当年没得到的沈致亭都没哭,一笑了之,潇洒得很,现在得到了的沈致亭怎么还哭上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吓怕了,如果说悲伤也有滞后性,那么十年后的复发是否更剧烈?他等了这么多年,装模作样了这么多年,刚以为幸福降临到他头上,还没来得及觉得开心,没来得及细细去感受什么,那个人又要走了。 可能对他来说,和陈北劲这种人在一起,连床第间的温存都要掐表计算时长。 不能想。 沈致亭突然在心里警告自己。 心脏阵阵绞痛,胃也痉挛起来,水滴从鼻尖滴落,将氧气也裹挟走了,他呼吸突然变得艰难,大脑渐趋真空,沈致亭一阵眩晕,赶忙打开水龙头,一遍遍用冷水扑打着自己的脸,在心里不断重复自我暗示: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他们在一起了!现在很好,很好了!知足了!应当知足了!陈北劲答应会带自己见他母亲,陈北劲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说谎,许景辉宠儿子,凡有所求,无不应求,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没关系,只是劳累过度出现的短暂性心律不齐,侍候父亲住院时也经历过类似情况,跟陈北劲没关系。 他现在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该有成年人的样子。成年人只能笑,再难过也应该体面地保持沉默,沉默着笑,而不是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