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在以前,一旦惹得妈妈皱眉,她就不敢继续将话?讲下去,可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她。 妈妈瞪了她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房间?换衣服:“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讨债了,怎么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江会会站在外面,愧疚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从小就是这样,妈妈总爱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归咎于她身上。 都是因为生了她,自?己的日?子才会过的一塌糊涂。 江会会每次听到,也只能?一言不发的坐着?。 她从前总觉得,或许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真?的是多余的。 她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当然会难过,并且不止难过,还有对自?己的厌恶。 或许,如果没有诞生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会轻松许多。 她总这样想。 哪怕是夏天,可早上还是很冷。 江会会在妈妈的陪同下去了医院,这个点诊室外已经?坐满了人。 等了一个小时才到他们。 这一个小时内,江会会承受了妈妈一个小时的埋怨和责骂。 “如果不是陪你来医院,我被子都晒了几床了。今天难得出了大太?阳,江满冬天的羽绒服也得拿出去晒晒。” 江会会低着?头,明明充斥着?对疾病的恐惧,可在这层恐惧上,又多出来一层自?责。 她咬着?唇,手指死死绞着?袖口,一言不发。 直到电子屏幕上,名?字终于到了她。 妈妈匆忙拉着?她的手过去。 到了诊室内,穿着?白大褂,面容稍微有些苍老的主任医生看到江会会了,声音温和的让她先出去等,他有些话?想单独和她妈妈说。 江会会沉默一瞬,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她就站在外面,靠门的地方。没多久,妈妈也在医生的建议下,将诊室的门也给关上。 可里面的声音还是灌进她的耳朵里。 “根据你女?儿这个体检结果来看,高度疑似肺癌,具体的情况,还得更?深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诊。” 妈妈显然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响起她的声音:“肺癌?医生,是不是弄错了啊,我们家没人得过癌症,那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 一墙之?隔,江会会站在外面。 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最不想承认的事情还是成真?了。 她会死吗,还是说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头发掉光,身形干瘪。 余生里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往返医院上,不断的化疗,治愈又复发,然后在折磨中死去。 她会这样吗。 应该会吧。 不是说,癌症的死亡率在五十以上吗。她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幸运,好的事情总是轮不到她。 这次是不是也会遭遇不幸。 她低下头,搭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想要忍住眼泪,可眼泪怎么忍得住。 她只能?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恐惧的情绪像是无数条看不见的细线,在她体内不断缠绕,最终成为一个巨大的茧。 总有一天,茧里会钻出更?可怕的东西来。 蚕食她的心脏,蚕食她的肺腑,蚕食她的身体。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她看到了给她打电话?的人。 是周宴礼。 她突然记起来,昨天她说过的,上周的那张试卷,她要好好给他讲一遍, 可是她失约了。 说的是今天。他是不是一直在等,实在等不到她了,所以才给她打的电话?? 江会会的手指悬停在接听键上方,迟疑了很久,她终究还是按了旁边的挂断。 这样的场景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全是哭腔。 不能?让他们担心。 江会会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今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