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的命运引至绝路,可不像是慈悲为怀的神佛所为。”谢让轻声道。 如果真有那种力量,那一定不是神,也不是佛。 谢让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继续再说下去,只是道:“您先休息吧,待安排好后,臣会派人来送您出宫。” 奚太后张了张口,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开口。 谢让大致能猜到她的意图,道:“季雪舟眼下还关在牢里,待查明他的罪责,就会做出处置。您若是想见他一面,臣可以安排。” “……还是不见了吧。”奚太后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对奚家忠心耿耿,现在多半恨透我了。不过,他跟在我身边这么久,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危害朝廷的事。或者说,没来得及。” “当初给皇帝下毒,是我的计划,他事先不知情。” 谢让点头:“猜到了。” 如果真是季雪舟,或是奚家想要动手,不会用这么周旋的法子。虽说当初那宫女极力将行事的意图解释清楚,但细想下来,仍有破绽。 当初奚无琰在被逼上绝路之前,就曾有过谋朝篡位的想法。奚家人若想报复,直接杀了宇文越取而代之就是,何必偏要留下宇文一族的血脉。 更何况,那天夜里他们就算真得手了,那宫女多半也很难从宫里全身而退。 恐怕,那女子在进宫时,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 奚太后闭上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悲伤之色:“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我的皇儿还在,应当与她差不多大吧。” 谢让没说什么,女子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她摆摆手,示意谢让离开。 谢让转身走出慈宁宫,厚重的殿门合上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坐在殿内的人。 岁月没有在那张美艳昳丽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她的神情,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格外疲惫。她前半生都在被命运牵引着往前,在挣脱束缚之后,身边却什么也没能留下。 谢让走出宫闱。 他打发走抬着御辇来接他的小太监,独自行走在宫墙下。 如今已是仲春时节,宫中随处可见花团锦簇,万物复苏之景。在冬日里最惹眼的梅花,却已经开始逐渐走向凋零。 谢让站在一株梅树下,原本繁茂的花枝只剩些许零散的花瓣缀在枝头。他伸手轻轻一碰,那花瓣便失了依附,缓缓散落。 “早说了不让你自己来,你偏不让我跟着。”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谢让收回手,却没有回头:“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户部吗?” “那边忙得一团乱,我在那儿待着也没用。”宇文越走上前,将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