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者,他也明白政策的实施需要考虑到民间的实际情况。 目前地税的两个税种的推行,还在南直隶及其周边的几个布政使司进行试点,具体这个税率要怎么定,还需要试点两年后,根据各布政使司的反馈和实际调查的情况来定,姜星火也决定好好思考一番,看看如何在新政与民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毕竟,除了江南和江西的士绅因为自身财力和庙堂影响力,属于独一档的存在,其他地方的士绅,尤其是北方的士绅,其实在土地占有比重上并不夸张,或者说北方的不叫士绅,只叫地主这是没办法的事,自从靖康之难以来,无论是金人万户瓜分土地,还是元朝的汉人世侯,都凭借着武力在事实上消灭了能形成江南士绅那种垄断话语权的士绅阶层。 到了大明,开国三十多年了,北方还是这样。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靖难之役里支持燕王朱棣的,都是北方的中小地主和自耕农,甚至很多人都是自掏腰包自备刀弓加入燕军的。 为什么?除了民风剽悍以外,就是从靖康之难后,北方胡化的太严重,以至于地主们对于老老实实种田读书,靠耕读传家来传承土地财富都兴趣不大了。 ——种田哪有抢劫来得快? 你尽管种田,我只管磨刀。 所以,北方的民间缺乏足够分量的地主,或者说北方就没有太多的“士绅文化”,当然了,对于地主来说既然是农业社会那不可能没有,只是说民间缺乏,而军功贵族们实际上还是占有了大量的田土。 但军功贵族们财大气粗,主要的财富来源在过去几年就是全靠抢,所以目前对于这些洒洒水一样的户口累进税和分家公证税是不在乎的,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反对新政。 真正有反对声音的,是江南、浙江、江西的士绅们。 一路上,张家沟这样的村庄,姜星火见了不知多少,他继续北上,槐楼镇、宝应、清江浦、马头镇、宿迁、新安、徐州、沛县.一直到鸡鸣台,算是出了黄淮布政使司境内,到了山东布政使司境内。 在兖州府济宁州的原河道总理衙门,姜星火见到了宋礼。 一年多不见,对方竟变得如此黑瘦,仿佛整个人都被黄河的沉沙侵蚀了一般。 宋礼的脸庞上已经瘦脱相了,但眼中却着实有光。 姜星火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官迷自从担任了河漕总督,是真的拼了命了,为了治理黄河,没日没夜地奔走在河堤上,与风沙为敌、与洪水搏斗,才换来了今日淮河流域彻底肃清的成就。 别的不说,就这份执着和坚韧,实在是令人敬佩。 “大本,辛苦了。”姜星火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往大了说为国为民,往小了说也为自己,何谈辛苦?倒是国师本就繁忙,这次又千里迢迢赶来,才是真的不易。” 姜星火为什么北上,宋礼心知肚明。 两人相视而笑,谁都没提起当年在兵仗局初见时各怀的心思。 如今宋礼靠着自己技术官僚的能力,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尚书的门槛,距离位极人臣不过半步之遥了,全身心都在治理黄河上,却是半分杂念也无。 姜星火也是务实之人,他细细看了半晌现在黄河治理情况的图纸,只觉得四个字——道阻且长。 黄河的问题,是宋、金、元三国留下来数百年的积弊,故道无数,肆意汪洋,根本不是短时间能清理出来头绪的。 “我一路走来,淮河流域已经治理的很不错了,黄泛区的无头湖泊都已填平,该建立堤坝的地方立了堤坝,淮河清水和黄河浊水已经区分开来,黄淮不分算是捋清了,不容易。” 姜星火这一路北上,看得多,问得多,唯独插手的几乎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就比如如今的黄河治理,宋礼辛苦熬了一年,里面工程的艰难,里面沟通的繁杂,那十万余丈的土堤.哪里是他看了几眼图纸就能夸夸其谈地指导呢? 定下制度,选对人,这个过程就像是选好种子和土壤,把种子栽培下去一样。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