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微微抬头,一脸的淡然,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这名铁甲将领放在眼里。 铁甲将领哭丧着脸,连连行礼认罪,但让人奇怪的是,他就是没让开道路。 “既然知道是曹国公当面,那为什么不让开?”曹阿大厉声问道。 “没有接到命令。” 铁甲将领的回答让姜星火觉得非常奇怪。 没有接到命令,是没有接到姜星火和李景隆来这里的命令,还是没接到放他们进去的命令? 如果是前者,那么信使显然出问题了,如果是后者,谁敢下这样的命令? 亦或是,兼而有之? 毕竟前面两拨信使没回来就已经引起他们的警惕了,好在身边的军队足够多,也足够精锐,所以姜星火和李景隆才直接来镇海卫一探究竟。 “命令?” 李景隆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双龙金符牌,举起来晃了晃,道:“这就是命令,接到了吗?”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明初,跟以前的朝代一样,军中都是用符牌制的,有金龙符牌,也有镀金符牌,还有素银符牌,根据武官的不同级别,老朱发了好几千个,而李景隆手里拿的就是最高级别的,他的符牌在一些细节上还跟其他国公不一样,属于是私人订制款,见了这块符牌,就已经能表明身份了,而且这块令牌就足够下令了。 而这位铁甲将领接下来的反应更是奇怪,就好像在等李景隆表明身份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赶忙让开路,恭敬地说道:“末将参见曹国公,不知国公驾临,失礼之处请国公海涵,请国公随末将进城吧。” 姜星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人,就像是接了上级发布的不得不完成的得罪人任务,而在走完流程以后,一副自己终于解脱了的样子。 “嗯。” 李景隆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队伍,昂首阔步走入镇海卫城。 镇海卫的城池不小,但因为靠近海边,所以土壤并不肥沃,哪怕是城里各家前的自留地,甚至还有很多地段还荒芜着,显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耕耘,这种状况,在镇海卫城内随处可见。 城里的军户并不全是当兵的,反而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之类的家属,他们的营养情况并不乐观,很多人面有菜色并且不良于行。 这种情况显然是非常不正常的。 毕竟,太仓州东面的土地,都是镇海卫的军田,而且镇海卫就守着长江出海口,别的不说,最起码鱼虾这类肉食是管够的,朝廷确实有禁止捕捞的规定,但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这种规定根本不可能严格落实到卫所这里,君不见崇明岛上的崇明沙所顿顿大鱼大虾? 姜星火和李景隆骑着马,一边慢悠悠地沿街行走,一边品评着街上的风俗物事。 “这里的军户,饿的不像样子啊。” 行走了半响,姜星火忍不住感叹道 李景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等到了城中指挥使的地方,铁甲将领如释重负一般与二人分别了。 指挥使衙门中,镇海卫的指挥使叫做王文,他是个中年男子,身形孔武有力,脸颊上留着一圈络腮胡,面相威严,看起来是一位颇为沉稳的人物。 他正在指挥士卒,烧毁着什么。 忽然,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指挥使,曹国公来了,同行的应该还有国师。” 王文眯了眯眼睛,露出警惕的表情,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从他的胸膛中涌起。 他无视了李景隆派来的两拨信使,故意让铁甲将领去拖延时间,可还是来不及了。 “不要烧了,烧不完的都倒入海里!” 无可奈何之下,王文只得去迎接两人。 “这是烧什么呢?隔着老远就见好大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