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制度固然让大户人家拥有了极强的垄断性,而普通佃农却在灾年被挤压得连一份餬口的收入都没有,眼下是明初,人地矛盾尚且没有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因此并不明显,而这个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明朝的中后期,变得极为严重。 而这个问题,如果想要到那时候再去解决,恐怕就晚了。 因为利益关系会变得盘根错节,而且在没有姜星火干预的历史线,注定海贸不会大规模兴起,这也就意味着都要在农田这个存量盘子里争吃食,到时候甚至包括宗室王爷和世袭的勋戚这些人的利益,与大明朝廷的利益已经完全不可调和了,所以即使宗室和勋贵再有钱,朝廷也没有能力去从中获得税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赚得盆满钵盈、挥霍无度,甚至宁愿被李自成拷打出来,也不愿意捐给朝廷。 而姜星火要做的,就是防微杜渐。 趁着现在宗室和勋贵还没有非法占有多少田产,直接从源头上绝了这个风气,而且有海洋贸易广阔的利润前景摆在那里,不愁勋贵们想不开。 第一点,用税卒卫下乡来尽量杜绝夏、秋税收中的中饱私囊现象;第二点,用海贸前景来换取勋贵们对于非法占田的退还,地方豪强反而不难处理;第三点,就是内部的拆解了。 今天为什么把这些部寺的长官都叫在一起?当然不是为了看他们为了本部门的利益而互相推诿扯皮。 说白了,就是协调他们出钱来的。 而朱高炽在第一轮的协调,显然是碰壁了。 姜星火提出了两点如何减少浪费多征税的改进意见,无疑是很有价值的,毕竟姜星火提的办法,是能够在接下来的征税中进行实操。 但这还是没改变问题的根本所在,也就是从各部寺之间,先协调出一笔钱来,维持今年的朝廷浩繁开支,让朝廷不至于停摆。 “诸位的意见呢?还是维持原来的看法?” 这时兵部尚书茹瑺站了起来,说道:“国师打算从接下来的税收着手,这当然是一条好路子,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朝廷都要尽快缓解财政困难,使各部寺维持运转。我认为,只要朝廷的钱财能迅速增加,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 茹瑺面色为难道:“户部的钱是户部的钱,而兵部的钱是兵部的钱,不能随便挪用,这样不妥,国朝没这个先例。” “那大家伙就看着中枢停止运转,然后等陛下圣裁吧。” 工部右侍郎金忠身体往座椅一靠,如是说道。 金忠作为朱棣的亲信,其实他今天种种反常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若是一次也就罢了,还可以理解为他和工部左侍郎陈寿不对付,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因此,在这种表态下,茹瑺也表现出了一些迟疑之色。 “不过如今既然国朝财政吃紧,这个先例倒也不是不可以破一次。” 茹瑺成功变脸,但这时候没人有心情欣赏他的变脸戏法,而是茹瑺代表兵部的态度改变,给会议的走势,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大明这个操蛋的财政机制,姜星火现在想要改变是挺费劲的,因为这玩意直接涉及到财权,还不仅仅是之前的间接涉及到财权的采购权,想要动人家的蛋糕,没有合适的理由很难。 所以,现在虽然船在漏水,船上的人心思各异,也只能尝试着风雨同舟一下了,东边拆块板子补船舱的漏水,西面拿条绳子系紧船帆。 而朱高炽在某些方面优柔寡断的性子,还是没有改过来,或者说他的顾虑实在是太多,面对既得利益群体,很难进行任何大刀阔斧的改革。 因此,这件事只能姜星火来办。 而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你就能收获别人无法获得的威望,啃硬骨头固然费劲,但啃开了,那就能吃到骨髓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