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方面,就是节约军费。征安南的军费开销是相当惊人的,虽然战争持续的时间不算长,但毕竟是足足二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而后续留在安南国境内的几万远征军,即便安南国本身的财政能承担一些花费,大明也得出一部分钱,不然全压在安南国的老百姓头上,怕是马上就会陷入匪患越剿越多的怪圈。 另一个方面,则是这部分机动兵力有使用的需要。别看大明的总兵力很多,能达到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的规模,但实际上,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不能进行机动的,属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蹲坑兵力,需要在各地进行驻守,训练少战斗力低下,用于维持地方尚可,真拿来野战是绝对不行的与之对应的,就是一些能够进行野战的兵力,这部分兵力,在洪武朝的时候比例是相当大的,譬如八大塞王以及南方的京师的二十六卫亲军,还有诸如松潘精骑、甘凉铁骑这些精锐骑兵部队。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靖难之役,对于整个大明帝国的精锐机动部队,是一场血肉磨坊式的消耗,真定、白沟河、德州、夹河、藁城、灵璧,一场场惨烈的战役打下来,打到最后,南军的德州和真定两个大营兵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帝国所有的精锐机动部队,几乎都打空了,这也最后梅殷只能带着不到十万未经训练的二三线兵员困守淮安不敢出战的原因,因为梅殷很清楚,一旦出战,那么在淮河平原上面对如狼似虎的燕军主力骑兵集群,这些新兵蛋子就是送菜的,别看有八九万人,真打起来,燕军一两万骑兵就能把他们撵兔子似的击溃驱散。 所以,现在的大明已经无法聚集起像洪武朝一样多的机动兵力了。 在北方,用来填北部边防线的填线部队都填不满,还面临着秦、晋两藩的潜在威胁,山东倒是有新建的备倭军,但这些从南军整编而来的部队,到底要训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形成战斗力,谁也说不准。 而且燕军主力整编成的京营三大营已经开始陆续开拔北上了。 因此李景隆手上这几万一直滞留在安南国,有战斗经验的机动部队,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国,然后留驻在南直隶一带填补京营主力北上留下的空缺,就成了很关键的问题。 “先把交趾布政使司的文书给我。” 在大明撤军后,虽然由驻安南国的天使馆负责大明与安南国之间的事务,但这只是一些日常性的事务,如果真的遇到了大事,其实是要交由交趾布政使司布政使李至刚和交趾按察使司按察使黄信两人来进行商议决断的。 这俩冤家能不能配合到一块去暂且不说,反正真要是有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你指望在现在这个通讯条件下,让南京城那边有什么快速反应,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且,交趾布政使司正是从安南国身上割出来的地建立的,跟安南国紧挨着,二者之间的各种问题,肯定是少不了的,譬如土地划分、人口流动、罪犯抓捕、货物往来等等。 所以在明军撤军后,交趾布政使司虽然理论上没有代表大明进行外交的权限,但实际上却要承担这份责任。 李景隆详细地浏览了交趾布政使司抄送给他的文书副本,一边阅读,一边不自觉地颔首表示赞同。 大明朝廷的渗透能力,在这段时间里逐步展露出来,短短半年多时间就控制了安南国原本的红河三角洲区域,而且控制力度相当不错,这在大明朝以往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反正洪武朝也没怎么大规模扩张过就是了,建文朝更是忙着打内战。 大明对于交趾布政使司的控制,跟广西布政使司的模式是差不多的,主要是流官和土官结合的模式。 在大明的控制范围内,除了原本就是安南国流官郡县外,还包括了安南国境内的其他大小城市、乃至一些乡邑,这些虽然具有流官的条件,但实际上还是土官在控制,而这些地方的土司、贵族都愿意投靠大明朝廷,并为大明朝廷效劳,大明自然欣然接纳。 不过这种接纳也只是暂时的,等到大明稳住了局势,彻底控制了交趾布政使司,然后封锁边境线,把交趾布政使司锁死,到时候自然会对这些土官动手,实行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是大势所趋,任何土司无论在当地多有实力,面对明廷这个庞然大物,尤其是尚在上升期的明廷,都是无能为力的。 而且,别说是明初了,就是明末,想要捏死哪个土司,哪怕是最大的土司,那也只是看明廷想不想的事情。 就拿万历三大征的播州之役举例,播州地域介于川、贵、湖三省之间,地势险要,方圆二千里,是西南夷中面积最大的,民风剽悍而富有财富,妥妥的一个小型王国。 而杨氏统治播州的历史更是久远,久远到能从唐朝末年杨端设计打败南诏的穆星天,继而受唐朝册封播州,世袭官位算起,中间历经两宋与元朝统治后,又投降大明成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