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自我后,胡汉苍却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 有的人,他天生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胡汉苍自己也不想当皇帝,他很清楚,自己别说跟大哥比,就是跟正常人比,从小到大他都比不过,之所以能当上皇帝,只是因为他的母亲具有陈朝皇室血统。 当了皇帝的胡汉苍也并不轻松,他更多地扮演的角色,是老父亲胡季牦的提线木偶。 胡汉苍曾经想当个好皇帝,曾经想勇敢地担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甚至在热血上头的时候,想要为自己的国家而殉葬。 但是现在看来,人还是躺平一点好。 对胡汉苍来说,不当皇帝以后,人生确实轻松多了。 虽然流落异国他乡,但跟几个嘴上看不上的狐朋狗友天天傻乐呵,反倒比之前心安了许多。 “嘘等我瞅瞅。” 周围人都露出兴趣之色:“都谁啊?让你这么神秘兮兮?” 小胖子倒也没吊人胃口,而是清了清嗓子,报菜名似地低声一连串道:“先进来的是咱们国子监的王司业(王允绳),胡祭酒(胡俨),濂学的月川先生(曹端),金华的师道先生(汪与立),还有内阁的杨士奇,还有另外一个人我不认识。” 小胖子不认识的,自然是年前刚从关中过来,没怎么在南京城里露过脸的关学杨氏这一代的家主,杨敬诚。 “你爹!伱爹来了!” 胡汉苍黑着脸听着小胖子招呼。 不过尴尬很快就过去了,小胖子继续道:“高太常也进来了,听说,今天还有位贵客.果然,孔公亲自来了!” 听到连孔希路都被惊动了,众人顿时有些意外,要知道,上次“王霸古今义利”三辩,孔希路可都没公开露面,一直在诏狱里待着,如今出了诏狱更是好几个月没露面,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孔希路最近大半年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意义自然非同寻常。 “真的假的?不会又吹牛吧!这能把孔公请过来?” 听到贺段志质疑他,小胖子哪还不晓得是激将法,直接让开缝隙,说道:“你自己看。” 贺段志一看,还真是,上次他就遥遥见过孔希路一面,咂舌只道:“咱们国子监可没那么大面,上次是冲国师来的,这次保不齐也是冲国师来的。” “不是说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这话你也信?” 小胖子不屑一顾,旋即又叹气道:“哎呀!可惜就这么一条缝,看的不过瘾啊。” 接着就是姜星火、姚广孝、解缙、张宇初等人悉数亮相。 跟之前“古今义利王霸”三辩不同,这次不是在成千上万人的大场合下进行的辩论,而是更类似于南宋时期金华学派吕祖谦做东,为了调和朱熹“理学”和陆九渊“心学”之间的理论分歧,使两人的哲学观点“会归于一”而进行的鹅湖之会。 鹅湖之会是中国哲学史上一次堪称典范的学术讨论会,首开书院会讲之先河。 事实上这才是学术讨论的常态,少则几人十几人,多则几十人,坐在一块探讨辩题,而那种千人菜市口的环境,才是极端个例。 国子监内孔庙正殿之前。 今年四十三岁的胡俨头戴四方巾,一身儒袍,腰悬金带,依照古礼跪坐在蒲团上,正襟危坐。 在其对面,是位青衣玉带的年轻男子,手持羽扇,仪态翩跹,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正是姜星火。 在明朝,不是跟武侠小说里一样,年轻少侠动不动就能配玉带的,按老朱的规矩,王公及一品玉带、二品花犀带、三品金丝带、四品素金带、五品银钑花带,六品、七品素银带,八品、九品黑角带而在这种不穿官袍,却又很正式的场合,腰带就成了代表不同身份最好的标识。 至于为什么二月不到要带个羽扇,别问,问就是拿来挡风的,怕老了得类风湿性关节炎。 其余十一人,在胡俨和姜星火两侧,团坐成一圈,这也是鹅湖之会留下来的风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