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孝的祖辈。 姜星火来到家庙,里面果然烟雾缭绕,这烟气吸进了鼻子里跟吸二手烟不同,丝毫不感觉呛人,反而是有种能让人心绪宁静的感觉。 他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也极为简单,除了家庙必备的东西,只有一张木质小案几和几个蒲团摆放着。 姚广孝的直系亲属,除了一个跟他断绝来往的姐姐以外,就再也没有了,他也不是看重宗族的人,至于父祖,留给他的记忆更是遥远。 所以,在家庙里看到佛龛,姜星火一点都不意外。 还俗只是老和尚为了参与朝政所必须做的事情,因为僧人是无法担任朝廷除了僧道管理以外的行政职务的,但即便如今老和尚有了新的信仰,过去数十年养成的习惯,还是很难改变的。 老和尚身材瘦削,一袭黑色衣袍,双手合十,正闭目念诵佛号。 听到声响,姚广孝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姜圣。” “今天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姜星火问道。 “听说了。” 姚广孝起身,伸出手道:“先坐下再说吧。” 家庙是三间的,两人来到外面一间的偏屋,姜星火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怎么了?” 面对老和尚,姜星火坦诚道:“我心里不安稳。” 姜星火拿起茶壶,壶里是之前老和尚倒的热水,如今已经凉了。 他给自己斟满水,又给老和尚倒了一杯,道:“只能跟伱说了。” 月影朦胧,映在屋外的积雪上,泛着微弱白光,剎那间竟是像极了天空上的云。 “说说吧,总憋在心里不好。” 姚广孝淡笑着,端起杯子抿了口凉水,随后将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双眸望着他:“害怕?” 姜星火沉默片刻后道:“不是。” 姚广孝挑眉,示意他继续。 姜星火犹豫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和尚,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成了过河卒?” “你觉得呢?”姚广孝反问。 姜星火顿时语塞,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也希望不这么快地走到台前来,因为他的力量,相比于整个庙堂,还太过单薄但他更加知道,这并不现实,如果连他都办不成这件事,他还指望谁去办?而且,这毕竟是皇帝下旨,他若是推诿不前,不仅会害了跟随他的人,甚至可能毁掉整个变法。 思索良久后,姜星火深吸口气,认真凝视着姚广孝,道:“过河就不回头了,可这前路,怎么走?” 事实上,皇帝可以隐居深宫,皇子可以闭门思过,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病躲在家里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只道:“我也不知道。” “你只是没做好心理上的准备,但命运就是这样,机会来了,无论怎么都得把握住。”姚广孝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神透露着睿智与沉稳的味道,哪怕此刻面容满是疲倦。 “走一步看一步吧,朱高炽也是我的弟子,曾经在靖难的时候,一起共事了四年,可如今渐行渐远,又能如何呢?你看不透的未来,我也看不透,或者说,姜圣你能看到很远后的未来,可眼下,对你、对我,都是一团迷雾,只能伸出手来,踽踽独行.诸线交缠,早就成了一团乱麻的死局,解不开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迷于此呢。” 姜星火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也觉得这是死局?” 姚广孝点头。 姜星火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既然决定了,便会做到底,况且这桩事我也不愿退缩。” “不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关关难过,关关都得过不是?” 两人又密谈良久,到了月上中天,方才各自回屋休息。 翌日,内阁。 因为怕人说闲话,说自己搞独立王国之类的,所以姜星火直接把会议地点选择在了内阁的值房,而不是总裁变法事务衙门。 狭窄的值房里,挤满了与会的高官们。 六部尚书里,即便来不了的,也派了侍郎代表本部前来。 “人都齐了?” 柴车看了看名册上画的勾,应道:“都齐了。” 看着众位高官,姜星火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今日让诸位前来,除了要公布考成法最后结果的名单以外,还要对永乐元年变法的成果做个总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事实上,变法到了眼下的这个节点,确实需要如同年终总结一样,给过去一年里,他们所做的事情进行宣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