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常何必明知故问。” 姜星火头也没回地说道,他的眼眸此刻似乎都没有焦点一般。 “那伱怎么不走,还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那你可得求我,我跟他俩不一样,你于我无恩。” “没有。” 姜星火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他。 若是此时来一句,“你的孙女在扬州过得不错”,恐怕就是绝杀。 但姜星火不是这样的人,既然高逊志没有参与暴昭的阴谋,他也不会把高逊志怎么样,哪怕对方不认可自己其实就算高逊志真的跟他对着干,姜星火也做不出来胁迫人家妻女的事情,毕竟连景清的女儿他都没怎么样,还好好地供人读书生活。 高逊志没那么重要,既然他不想帮自己,姜星火自然也不会强迫。 姜星火坦诚道:“只是诸事繁乱,如今骤然放空下来,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高逊志也是当过九卿的,对此倒是颇为理解,道:“你现在是国师,虽然没有宋时平章军国重事之名,却有参知政事之实,若是不忙,反倒该你自己反思了。” 姜星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只是这些问题,我现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 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忽然道:“你觉得现在,天下如何?” 高逊志听出了姜星火话语里的异常之处,凝视着他,片刻后才缓慢开口道:“如久病之人,忽下猛药,一时有气血充盈之状。” “重症就得下猛药,腐肉就得刮骨刀。”姜星火轻描淡写说着,目光却变得幽深难测。 高逊志闻言微怔,沉吟许久后才继续道:“沉疴难去。” “大雪白茫茫一盖,什么都好了。” 此时此刻,莫愁湖的冰面上,已经看不到冰了。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随着雪越下越大,都没了踪影。 “你这句话,究竟指什么?” 高逊志抬起头望向姜星火,眼眸中闪烁着浓郁的疑惑和探寻。 姜星火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轻声道:“具体怎样还是要看天下局势如何演化。” 高逊志点头,但心底依旧存有几分怀疑,因为他觉得这似乎并非姜星火本意。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今天确实有事情要问你,乃是建文余孽的事。” 姜星火摆手,将刚才提及的话题再次抛到脑后。 高逊志见他态度坚决,也不便多说,转而道:“与我无关。” “真的与你没关系?” 姜星火打断他的话,他盯着高逊志,说道:“暴昭死了,他的余党销声匿迹了大半年,可现在,他们又开始活动了,他们想干什么?永乐元年都要过去了,建文帝就算活着,难道还能把天翻了吗?” “我真不知道。” 高逊志的态度很坚决。 “年终岁尾,事情很多,这段时间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在屋子里着书立说吧。” 姜星火话锋转的太快,一时间差点把高逊志闪到了腰。 合着没有施恩于我,就给我整点不存在的把柄,总之都是要我给你干活是吧? 可你说高逊志刚才面对姜星火的逼问,心里没鬼,那也不对,因为茅大芳这个忠诚于建文帝的死硬分子确实没死,之前也确实找到过他。 正因如此,高逊志才把孙女送到了扬州。 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敏感,高逊志不敢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可他也不知道茅大芳的行踪是否被锦衣卫等情报机构所发觉,若是真把供出来,胡乱攀咬些根本没做过的“罪名”,他又该如何是好?毕竟茅大芳来见他这件事,他可从来没交代过,到时候就是百口莫辩。 几乎所有的复辟活动都是这样,像这些建文旧臣一样,一开始还会有人念着旧主的好,会有人往来奔走,试图反抗,可一旦这些文臣发现在新朝过的也不错,渐渐地,随着新皇的皇位坐稳,这种反抗活动,就会消失了。 到了最后,甚至内部之间,都会互相仇视,因为那些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