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希路的下一句话却让曹端愣在了原地。 “有事说事,忙着呢。” 曹端把辩经擂台赛的原委说了一遍,说自己代表天下儒生士子,来诏狱探望他,要营救他出去。 听完曹端的诉求后,孔希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你不懂,我在诏狱里无人打扰,可以专心研究新的格物之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总之,我是不会出去的。” “怎么会呢?”曹端急了,“莫不是他们不打算让您出去?逼迫您这么说的?” 孔希路蹙眉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面对曹端这个打扰了自己研究的陌生人,孔希路没兴趣向他从头到尾地费劲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他的时间非常宝贵,宝贵到废寝忘食地把每分每秒,都以某种高度亢奋的状态来持续投入到了研究当中,根本在这跟曹端耽误不起。 “行了!”孔希路粗暴地将曹端的话打断,“你走吧,我说了,我在这里呆着挺好的。” 曹端的嘴巴张了张,最终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临行前,曹端深深地看了一眼孔希路,他不认得桌上的水晶显微镜,也不懂到底是怎样的格物之道,会让孔希路这般沉溺。 —————— 牢头老王打开最外面的大门,曹端沮丧地走出了诏狱的这片监区。 从满怀希望到失望而归,只用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他营救孔希路的任务遭到了超乎想象的失败,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历经千难万险进入了诏狱,见到了孔希路,可对方却压根不配合他,更不想出狱。 这让曹端感到极为费解。 曹端想不通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按照他所知的一切,孔希路被邀请来国子监讲学,然后被锦衣卫强行抓捕关押进了诏狱,按理说作为阶下囚应该很想出狱才对的啊?怎么可能安逸地待在这里。 而且在曹端看来,孔希路应该很渴望出去,毕竟南孔的家业还需要孔希路来支撑,若是孔希路出了什么事,恐怕南孔也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失去现在的地位,然而事与愿违,孔希路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 不管怎样,曹端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但曹端的内心里,却隐藏着深深的遗憾与惆怅,因为这一次来诏狱,曹端是抱着某种近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的,而且他也做好了被关押或是更加严重后果的准备。 而如今这个结果让曹端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 “唉罢了。” 曹端暗自苦笑一声,便迈步准备朝着诏狱外面走去。 来时两个膀大腰圆的狱卒不知道去了哪里,曹端唤了几声没人应,便自己凭借着方向感,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然而走过一个丁字路口,再到一扇门前,却发现来时的门被锁住了。 曹端无奈,只得绕回到丁字路口,进入另一个方向,看看能不能绕出去。 这个方向的前头是死胡同,左右两侧是两个院子,只有一扇院子的门开着,曹端走了进去,想要找人问问。 然而在这处院落里,只有一棵歪脖子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树的旁边有一面新修的、刷了粉漆的矮墙。 “你来了。” 树下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曹端抬起眼眸看去,只见一张石桌摆放在树荫下,上面摆放着棋盘,棋盘周围坐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他的手中握着茶杯,微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