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喃喃。 “人皆知趋利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义当为与不当为,便是命在其中也.杀招到底藏在哪?是道统吗?还是变法?不,都不完全是。” 卓敬的思考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擂台上沙漏里的沙子,都快全部坠落下去了,在规则里,为了避免年轻人靠着熬时间这种卑鄙招数熬赢老头,所以两边一旦开始回合,都是以沙漏计时的,沙漏时间一到,不发问或者不回答,都自动判负。 但无论如何,这时候卓敬都必须提出自己的辩题了。 既然卓敬意识到,汪与立的杀招可能与道统有关,那么自然不可能再拿北宋五子或者老朱来破招,只能尽量往前追溯,用以避开可能的陷阱。 “自秦以降,享国日久者,莫过于有梁之武帝(萧衍),唐之明皇(李隆基),此二帝者,皆聪明智略,有功之主也,岂非不行仁义哉?” “然享国日久,内无事虑,外无边患,因循苟且,无至诚恻隐之心,只着眼下而不为久远之计,自以祸灾可以无及其身,一朝身遇祸灾,而悔无所及。” “故而事功为国之体,以兴功利,以救艰厄,乃先王政事,不名为好利也。” 卓敬敏锐地意识到了汪与立的杀招很可能藏在道统里,所以这一回合,掌握着回合主动权的他要尽力地把话题牵扯到远离学术、先贤、道统等领域的地方,否则很容易在下一个回合,被汪与立直接顺着话题绝杀。 因此,卓敬选择的应对方式其实跟拿老朱当挡箭牌是一个思路,也就是扯上古代的帝王,以世俗皇权来压制道统。 辩题意思很简单,就是说秦朝以后统治时间长的莫过于萧衍、李隆基,这俩都很聪明,治天下也以宽容仁义为主,但正是因为他们缺乏了功利之心,所以没了警惕,总觉得自己不会遇到灾祸,而灾祸来临的时候,后悔也晚了,所以说事功和讲求利害,在国家层面上来讲是必要的,并不能将其冠以“好利”的名头。 徐老蹙眉道:“很有意思的解法,委实有些犀利,怕是师道先生不见得能应付得来。” “确实如此。” 台下高逊志有些讶然地赞叹道:“若是换我上去,恐怕也不能想出比这个解法更好的应对之策了,至于破题,这里面是有陷阱的,我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师道先生眼下定然畏首畏尾,被极大地限制了发挥,恐怕要输了。” “师道先生要输了?” 周围的士子大惑不解,明明刚才汪与立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这怎么一转眼就说要输了? 在夏日太阳直射下显得脸庞尤为黑红的曹端关注重点不在这里,卓敬甫一开口,他就琢磨过来了,汪与立也确实是大概率要输了,因为高手过招就在须臾之间,两人本来就水平接近,卓敬用了场外的因素连续限制了汪与立的发挥,被束缚了手脚的汪与立,很容易被卓敬一击而败。 曹端只是有些迷惑,不敢确信地问道。 “高太常的意思是,师道先生与您的实力,也是在伯仲之间吗?” 高逊志并不理解曹端的不敢确信,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是什么秘密,他坦然地说道。 “是的,我跟师道先生五五开吧。” “怎么?”高逊志笑着问道,“伱以为我比师道先生更强吗?” “在下不知.在下只是想问,天下大儒,除了高太常和师道先生,还有明显更强出一筹的存在吗?” 高逊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曹端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他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天下最强者,只有这个水平吗? 是的,害怕。 曹端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陕、豫这种文脉不兴的地方能拔得头筹,可谁知道如今走出了这里,来到了文脉鼎盛的江南,亲眼所见最顶级的大儒,也不过是高逊志和汪与立的水平。 不是高逊志和汪与立不够强,而是曹端通过实际观察确信,自己现在的水平已经略微超出了这两人,假以时日,随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