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姜星火就能在这座屋子里,用实学对抗理学,而且不担心把幼小的科学给波及到。 之所以选择实学,是因为毕竟明儒继承自宋儒,既然姜星火不能把天下儒生全都突突了,还得用这些知识分子当官干活,那么哲学层面,就还得用儒学的框架。 实话实说,在古代直接传播科学,不被官府抓起来,也得被人当傻子看,而且科学是解释不了大部分哲学问题的,单靠是科学取代不了理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打败魔法的,只能是另一种魔法。 好在南宋儒学又不仅仅是理学一家,而是有着理学、心学、实学三个分支.理学是敌人没得选,而心学这种唯心的东西,天然跟唯物的科学不搭配,姜星火可以传播出去,作为扰乱理学的工具,但决不可作为自己的学问。 所以,姜星火选择是实学,也就是继承自叶适的永嘉学派和陈亮永康学派的事功之学,事功之学主张“务实而不务虚”,以实践检验真理,再过契合不过。 说白了,实学只是一个学术框架而已,这个框架里的东西,姜星火完全可以自己删改。 姜星火可以把自己缝合研发出来的“以矛盾解太极”、“知行夹持,循环无端,以致良知”、“先验人性论”、“物质三性”这些东西都塞进来,而实学里原本不合时宜的东西,也可以删掉。 有了学术渊源,也就是有了“道统”,不是无根之浮萍,世人接受起来就容易多了,远比自己凭空创造一门哲学,在推广的难度上低得多。 甚至不夸张的说,大明既然可以选择理学作为官方学问,理论上自然也可以选择姜星火的实学作为官方学问毕竟,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在徐阶当政的那几年,心学可就差点成了大明新的官方学问。 如此一来,新学包括了本体界的“科学”,与现象界的“实学”,并且能做到二者互不干扰,为近代科学的发展圈下一片广阔的土地。 不过这是接下来的主线任务,今日却是还有一个小小的支线任务。 就在孔希路觉得姜星火差不多也该回礼,结束这场辩经的时候,姜星火忽然说道。 “孔老夫子,今日我给你指一条新路,你可愿意走几步看看?” “新路?” 孔希路的目光中有些疑惑。 “方才讲了事物的本体性、实在性、存在性这三性,而这只是‘体物’里面的‘物’而已,你觉得,就不能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去琢磨怎么‘体’吗?” “自然是有想过的” 孔希路倒也坦诚:“可无非就是对着物体端详、琢磨,先贤都是这么做的,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姜星火笑了笑:“人眼又能看多精细?无非是将视线集中在某处,使其变化更明显而已。”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道:“世界上最复杂的事物是它的表象,最简单的表象却往往蕴含着真理,所以人要想看透世间万物,首先便需要找到最简单的那个点。” 孔希路微微皱眉,似乎还是没有完全领悟。 姜星火并不意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以前在诏狱里的时候,开了个扫盲班,里面有个学员叫小五,瘦瘦高高,是个市井里走街串巷替人磨镜子的,出狱的时候我委托了他一件事,如今他做好了,孔老夫子怕是还得在诏狱里待一段时间,若是闲着无聊,便自个研究吧。” 说罢,姜星火招了招手,王斌把一个用方盒子盛着的物件拿了过来。 打开方盒子一看,赫然是个水晶石做镜片打磨出来的显微镜。 如何跟理学的“获取概念→得到天理”一样,做到“获取沙子→得到玻璃”,姜星火还得回忆研究一下,但是吧,虽然姜星火穷,可他身边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