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了大工夫,有备而来的! 这里便是要说,北宋五子的学问确实在时间线上有明显的先后继承关系,在理学的不同领域也做出了奠基性的贡献,但是只要是人,对于同一个问题的解释,必然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定义,北宋五子也不例外所以在这个时代的明儒看来,有些争议性的问题,已经有了更好、更完美的解释,但是有一些,却不尽然。 譬如张载,嗯,就是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那个张载,他在《有命论》上,就有一点点跟二程不一样的见解。 当然了,如果姜星火仅仅拿张载的东西出来,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能反驳的东西有的是,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孔希路看着姜星火手里啃了一半的桃子,却是莫名地眼皮一跳。 可无论如何,眼下是不能有任何神色流露的,只能静待姜星火出招。 姜星火顿了顿,道: “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 尽人物之性,然后耳顺。 老而安死,然后不梦周公。” 在一旁听着的黄信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脱口而出道:“洛阳之辩!” 李至刚也随之恍然。 宋朝时,理学的学派里,有两大分支,其一是张载为代表的关学,其二是二程为代表的洛学。 洛阳之辩,正是理学这两大学派的巅峰辩论,主要论点集中在“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礼仪教化”、“井田制”三个方面。 姜星火笑道:“横渠先生有言,伊川解‘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只穷理便是至于命’。便所谓‘亦是失于太快,此义尽有次序。须是穷理,便能尽得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学者须是穷理为先,如此则方有学。今言知命与至于命尽有近远,岂可以知便谓之至也?” 这里说个题外话,明明是二程,为何两人开口闭口都是‘伊川(程颐)’? 这便是说,二程师承周敦颐,而二程的洛学,其实是后世儒家思想史后半段的源头所在。 南渡之后,程颐的理论,由朱熹完成,世称程朱理学;程颢的理论,则由陆九渊发展,至明代王阳明完成,世称陆王心学。 在二程时代,尚未分辨为理学和心学两大学派,仅呈现为二程兄弟间学术趣旨的某些不同,到了南宋朱熹与陆九渊的思想大论战,遂使两大学派形成,成为当世知识社会中最为突出的不同依归。 而在眼下的明初,明儒们学的都是“程颐-朱熹”的这一套理学,所以提及二程,自然多是程颐。 回归正题,姜星火所言,其实是张载对于《有命论》的另一种解题思路。 三种解题法还是用公式来表述方便理解: 1《有命论》二程解题法:穷理=尽性=知天命,实操难度:穷理>尽性>知天命 2《有命论》正常解题法:(穷理 工夫) (尽性 工夫)≠知天命=有命 工夫 3《有命论》张载解题法:穷理→尽自己性→尽人类性→尽万物性→知天命 在张载的著作《横渠易说》里面,对此就说的清楚。 “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从此就约,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天下之理无穷,立天理乃各有区处,穷理尽性,言性已是近人言也。既穷物理,又尽人性,然后至于命,命则又就已而言之也。” 这里面也延伸出了张载和二程不同的《格物论》,张载主张从穷一物之理到穷多物之理,二程主张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嗯,王阳明就是这么格竹子格到吐血的。 不过今日姜星火与孔希路辩经的重点不是《格物论》而是前置的《有命论》。 孔希路开口道:“洛阳之辩已有公论,穷理尽性知天命实乃一体,你便是生穿硬凿,道理依旧是这个道理。” “果真如此?”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