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说的一番话虽然有鼓励小妹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徐家以后铺路,徐皇后的身体,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她虽贵为皇后但是有些事情,其实她根本无力改变,老大和老二的争储,她都看在眼里,而如果小妹顺利嫁给姜星火,变法又将压倒争储的矛盾,她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子也会过的舒服很多,徐家以后,也会随着变法的成功,而彻底重新确立地位。 这样哪怕自己以后无法庇护徐家,有着姜星火的帮衬,徐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两年的状态。 不过,不出意料地是,拐了一条街,到荣国公府登门拜访老和尚的徐妙锦也扑了个空。 —————— 应天府江宁镇,景行书院。 神秘失踪的姚广孝下了马车,打量着书院的牌匾,很容易就想到了书院名称的来历,非是《诗经·小雅·车辖》里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而是来自《赵氏鄮山书院诗》的最后一句“睎之则是,景行是行”,也是书院主人曾经作为鄮山书院院长的某种回忆。 果不其然,迈过门槛,步入书院之中,朗朗读书声萦绕在耳边。 “国学在国,乡校在乡。在遂曰序,在党曰庠。 虞夏殷周,厥制弥详。家亦有塾,以修以藏。 蒙而已养,长罔不臧。下而为士,上而侯王。 莫不有师,扶纲植常。生人之类,赖此以生” 姚广孝“呵”了一声。 “纲常名教。” 走过回廊,前面便是书院的大堂,姚广孝刚要继续往前走去,却被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女拦住了去路:“这位法师,你找谁?可是有什么事吗?” 看见少女清秀的脸庞,姚广孝心头微动:“老夫姓姚,受你祖父邀请,前来赴会。” 少女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老者竟然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也是学生们口中的“妖僧”,顿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好半响才说话:“哦原来如此啊,那请随我来吧。” 两人从另一侧往后院方向而去,不一会儿,便抵达一处幽静别致的小亭中。 亭外树木郁郁葱葱,青苔爬满石阶,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亭中放置着竹桌竹椅还摆放了些许花草盆栽。 亭内只有一人端坐,背对着二人。 听闻脚步声,男子缓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孔,看着已是七老八十的样子。 姚广孝当然认得他,当面之人,便是如今大明儒学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高逊志。 高逊志,字士敏,号啬庵,徐州萧县人,元末为鄮山书院长。洪武朝时入仕点为翰林,负责编修元史,累迁吏部侍郎在建文二年与之前那个辞职的董伦共同主会试,那一届会试,杨荣、杨溥、金幼孜等人,皆是高逊志的学生。 在大明的儒学界,那位被后世称之为“明初理学之冠”,能单独一个人在《明史》里列传的曹端,此时尚在河洛之地讲学,并未出山。 因此,在大明儒学界的地位,几乎无人能与这位八旬老人相媲美。 高逊志当年也算是温文尔雅,如今虽然年纪老迈,但仍有一股儒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从容正气,让人不由得心折。 素衣少女退去,只留二人相谈。 “主人浮舸去,燕子空守梁。果熟无人采,留供过客尝。” “姚兄,多年未见,可安好?” 姚广孝那里听不出来,这首诗是在不漏痕迹地暗讽永乐帝这个“燕子”鸠占鹊巢,而建文帝这个“主人”已然远走。 “身体尚好,只可惜当年北郭十友,已然凋零矣。” 姚广孝走向桌旁,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替高逊志斟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轻啜一口,赞道:“好茶!” 提及当年的相识,高逊志眼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