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有少府干预外朝事,而无外朝插手少府的情况。 而刘规近来收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朝廷有一些人,正在筹谋,要把他从少府监的位置上拉下来,换一个“贤臣”。 对此,刘规自然是嗤之以鼻,那些不当人子,简直不知所谓,少府是他们那些外臣能染指的吗?官家能相信外臣? 不过,冒出这样的风声,刘规自觉还是自己工作没做好,对外朝的影响力太低。同时,又何尝不担心,一旦闹起来,老皇帝会迫于压力换马。毕竟,他在外臣眼中特殊,但在内廷、在宦官群体中,就显得普通,皇帝从不缺奴仆。 因此,抵达申州后闹出的这些事,刘规可紧张着,他也生怕那些不开眼的人,在此事上攻讦他。所幸,老皇帝从一开始,在他身上的态度就非常明确,到刘继谦的事情定下,则彻底放心。 然而,即便如此,思之依旧后怕,政治上的危险,往往就出现在这些不经意的地方,让人猝不及防。而二刘喝到一起,则是一起后怕,谈及此事,就没有不感慨的。 一斤酒,两个人下肚之后,郎情妾意的,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刘规比刘继谦要大个几岁,于是刘继谦称之为兄,刘规则回之以弟。 毋庸置疑,在二刘的交往上,刘规是占主导地位的。刘继谦有求于他的地方要多得多,有些事情,是徐王不能做、不愿做,而刘规能做、并做成,这是所处权位带来的。 而刘规对刘继谦,至少目前,是无所求的,因此并不值得多少看重,要是换作徐王嫡子也就罢了,但他只是个养子。 但另一方面,经此一事,刘规对刘继谦的未来,又有些看到。养子也好,有头脑、有能力,背景是可靠的,还有强大的执行力,未来可期。 酒意已上脸,听着刘继谦醉眼朦胧,反复在那里说着恭维道谢的话,却时不时地试探着泰康宫与申州政之事,刘规哪里看不出他的心虚。 于是,头一次自斟自饮,然后伸手勾过其肩,凑到他耳边,道:“贤弟,难得你我如此投缘,今夜既然说到这里,接下来一些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这间屋,我可一概不认!” 也不嫌其酒气,听得其言,刘继谦地眼神是瞬间一动,然后继续醉笑道:“兄长有何金玉良言,小弟洗耳恭听!” 刘规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慨之色,叹息道:“你看我这少府监,三品大员,勉强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得幸于官家信重,朝中说话也还有点用,那些公卿大臣就算心里对我瞧不上,但又有哪一个敢同我撕破面皮? 手底下也管着一大堆事,尤其是官家的钱袋子,这可比计相要舒服很多,少府监以下,一大批人的前途富贵乃至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我手里,一言而决。 在某些人眼里,我算是权势熏天了吧。然而,为兄心里清楚,权势再重,也只是官家一家奴,这一生,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贤弟你不一样!” 刘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人看起来更醉了,但谈兴却更浓了。刘继谦也少有地,没有随声附和,而是饮着小酒,默默地倾听着这新认大哥的“肺腑之言”。 “官家是极其讨厌臣子肆意揣测其用心的,但今夜,为兄便斗胆猜测一二……”刘规习惯性地朝圣驾所在方向拱了拱手,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刘继谦: “你道你此番为何能涉险过关?依为兄看来,官家要维护颜面,固然是一方面,徐王殿下那边也有一些影响,但更重要的,还是贤弟你本身啊! 为兄早就看出来了,贤弟你不是一般的勋贵子弟,胸有沟壑,志存高远,不贪利,不图名,一切努力,尽为圣上,为大局。 做事挨点骂,实在无关痛痒,手段如何也另说,但是能做事,并做成事,这就是官家所欣赏的了。别人看你在申州声名狼藉,在为兄看来,却是一鸣惊人,否则,再过十年,朝里朝外又能有多少人知道你这个徐王之子? 若无这层原因,贤弟这颗项上人头,怕也是很难保住的……” 说着,刘规呕了一口酒气,差点把刘继谦呛晕,但他顾不得生理上的恶心,嘴上还谨慎地回应道:“兄长这番话,说得小弟脊背生寒,后怕不已啊!” 见其反应,刘规笑笑,又闷了一杯酒,继续道:“所以,贤弟不必担忧,心中疑虑尽可打消,苏州尽可大大方方去上任。 官家怒你是一方面,但欣赏你也是真的,当然,到了苏州,可不能再如申州这般了…… 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