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在前来崇政殿奏事之时,在廊道间脚底打滑,摔伤了。赵普毕竟年过花甲了,老胳膊老腿的,立时便起不来了。 此事一出,赵普得以回家养伤,刘皇帝则有些震怒,宰相失足,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也不免向喦脱发飙,连地都清扫不干净。 追责是之后的事情,受此教训,喦脱也顾不得在御前伺候了,亲自带着人把崇政殿前的道路梯级,全部重新清扫一遍,连梁柱上残留的一些水引都不放过。 喦脱亲自盯着,要求自然要更高,不只要扫,还要擦,擦干,擦得光可照人为止。喦脱有生气的理由,他有多久没有受到刘皇帝斥责了,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因为底下人的疏忽,而招致官家的责难,这心情怎能好。 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内侍们干活的同时,喦脱心中则暗暗发狠,定要好好炮制这干蠢材,连扫地的活都干不好,还能有什么用? 甲叶摩擦碰撞的声音轻轻传来,喦脱耳朵尖,下意识地扭头,只见一名身着亮甲银装的青年,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厚裘袍的少年。 见到二人,喦脱脸色变化极快,阴沉消失得干干净净,恢复慈眉善目,上前几步行礼:“见过二位殿下!” “喦大官,爹在殿中吗?”青年直接问道。 “回殿下,官家正与刘枢相、韩尚书、田将军议事!”喦脱应道。 “是为西北平叛之事吧!我也要听听!”闻言,青年顿时两眼一亮,略显兴奋道,说着还催促喦脱:“喦大官快去禀报!” “殿下稍候片刻,小的这便去禀报官家!”喦脱笑了笑,转身朝殿中而去。 望着喦脱的背影,青年不由冲跟在身边的少年道:“我们是爹的儿子,要见爹,竟然还要先禀报,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这一青一少,自然是刘皇帝的两位皇子了,十三刘晔,十四刘昕。两兄弟从小玩到大,关系向来亲密,刘昕也几乎是跟在刘晔屁股后边长大的。 天家之中,血脉亲情往往难得,刘皇帝这一家也不例外,但是,这俩兄弟,或许与其他皇子关系不那么亲近,但两人之间,还是兄友弟恭的,刘昕崇拜刘晔,刘晔则从来维护刘昕,有好东西也向来想着他。 听到刘晔的嘀咕,刘昕一张青葱玉面上,露出点无奈的笑容:“十三哥,我们除了是爹的儿子,还是他的臣民,礼不可废,爹可是向来注重规矩的!” “在爹面前,我又何曾废过礼,坏过规矩?”刘晔道:“这种规矩,岂不是把天子和臣子隔开,给那些居中之人,浑水摸鱼、上下其手的机会,若是出现一些奸邪……” 听刘晔越说越飘,刘昕有些急了,赶忙探手捂住他的嘴,有些严厉地警告刘晔道:“十三哥,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说。要是让喦大官听到了,难免麻烦!” 刘晔把刘昕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眼神敏锐的朝左右扫视一圈,尤其是在那些正埋头干活的宦官身上停留了下,露出点笑容,道:“你说得是,是哥哥我孟浪了!” 言罢,目光中带着探究,语气玩味地冲刘昕道:“我十四弟,你小小年纪,现在说话的语气,怎么越来越像文华殿那干翰林学究了!” 刘昕耸了下肩膀,两手一摊,低声叹息道:“不是我想学,只是这宫廷内,是非太多,我娘又……还是十三哥,率性自如,豁达坦荡,是我羡慕而不可得的啊!” 刘昕如今才十六岁,过不了多久,就是周岁生日了,但年纪不大,却有些老气横秋的,听得刘晔也不禁心生侧隐。 刘昕的母亲耶律妃,并不受宠,这在宫中是人所共知的事,至于彻底失宠,大概就是开宝北伐前后的事。如果说周淑妃红颜薄命的话,那耶律妃人虽然活着,但生不如死,常年独守清宫,如处囚牢。 过去刘昕小时,还能带在身边,时时陪伴,等刘昕年纪稍大,也被分开,安排独立生活学习,那就更加心伤寂寞。 如今的耶律妃,早已不盼刘皇帝的宠爱,每个月,只盼着刘昕的看望。对于这母子俩的情况,刘晔自然是了解的,甚至对耶律妃失宠的原因,也有所猜测。 看刘昕那少年老成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感慨,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再就此事调侃了。 相比之下,刘晔的母亲湘妃就要受宠得多了,日子也好过得多,妃嫔皇子的待遇如何,完全取决于皇帝的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