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朝堂间明显增添了几分哀伤,当然,这更多的是对功臣大将早逝的哀婉痛惜。 太阳持续播洒着春晖,照得人暖洋洋的,仿佛能驱散阴霾。万岁殿前,梯级之上,刘承祐以一个懒洋洋的姿态,瘫在一张躺椅上,微微晃动着。 “官家!” 皇后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唤回,睁开眼睛,正见着大符,盈盈下拜。朝她示意了下,刘承祐说:“坐!” 大符以一个优雅的姿态,也坐到椅子上,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带起一阵香风,也带给刘承祐以安宁。 “官家还在为蓟国公的去逝伤怀吗?”大符探手,亲密地抚了抚刘承祐的额头,又帮他揉捏起来,希望能替他缓解情绪。 事实上,刘承祐已经从马全义的离世中恢复过来来,到此为止,这世间似乎还没有任何事请能让刘承祐久久挂怀,不能释去。当然,对于马全义之死,那种痛惜之情也是真的。 不过,听大符这么说,刘承祐还是以一种怅然的语气道:“怎能不伤感啊!” 睁开了眼睛,刘承祐看着皇后,对他道:“大符啊!马全义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只是我的臣子、爱将,更是我的好友、手足。 论才干,他不是最出众的,论功绩,他也非最高,然而,他是最早追随我的将领。早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建国之后,也耐得寂寞,任劳任怨,为北戍柱石将领。 可以说,晋阳的旧人,他是陪我走得最远的。他的逝去,固然令人惋惜,我也在想,明知他有伤,为何还要委他以边防戍职,让他受军务之劳。倘若让他安心休养一年半载,或许会是一个不同的结果呢?” 听刘承祐这番话,大符略感意外,她是着实没想到,一个马全义,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这么高。仿佛又挖掘发现了刘承祐另一面一般,大符想了想,温柔地说道:“逝者已矣,你还是不要太自责了!” 看他意兴阑珊,大符主动道:“二郎,你若心中不忍,可善待蓟国公的后人啊!” 闻言,刘承祐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道:“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啊!” 说着,立刻朝着孙彦筠吩咐道:“传李崇矩!” 未己,武德使李崇矩匆匆而来,免了他谒拜,刘承祐直接看着他问道:“蓟国公家庭是什么情况?” 闻问,受意之下,早有所准备的李崇矩当即道来:“回陛下,蓟国公膝下唯有一子,名怀遇,年方七岁,其妻早亡,无主妇,五服之内,唯有两族兄!” 听其叙述,刘承祐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道:“如此说来,那马怀遇如今是孤苦无依了?” “正是!”李崇矩禀道。 刘承祐不禁一叹,看向皇后,说道:“幸亏有你提醒我,否则,纵然这马家郎袭得的爵位、财产,以其幼孤,如何能守住,若是朝廷再忽视此事,那则难免为宵小之徒、贪婪之辈所窃啊……” “这马怀遇,小小年纪,便亡父亡母,闻之不禁心生怜悯。二郎,此子乃功臣元勋之后,当妥善安排啊!”大符向刘承祐进言。 不由颔首,稍微琢磨了一下,刘承祐吩咐道:“传令幽州,等蓟国公丧事结束,将其子护送至东京,朕当着人抚养!” “如此,蓟国公泉下有知,亦当瞑目,感怀陛下恩德!”李崇矩说道。 事实上,刘承祐原本是想,干脆自己把其子养在宫中的,不过权衡过后,仍有些犹豫。在宫城北部宣武门前,大汉朝廷实则也有一支特殊的编制,名叫彰德营,专门收纳那些无依无靠的烈士遗孤,从建立起,到如今已有七百余人。 当然,这些人,大多是中下级军官抑或士卒的后代。相较之下,马怀遇明显属特殊情况,是否把他放在彰德营中培育,有些纠结。 说起来,也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