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刹那的意外,又与王章对视上,从其目光中了什么,点着头:“明白了!” 垂下头,又拿起被他丢在地上的册页,细细研读起上边的“罪状”,道:“也不需使王兄为难了,除谋逆事外,所列罪状,我部应下了,供认不讳!” 杨邠这干脆的反应,让王章再度沉默了,他平日本不是个健谈的人,此景此景,更不知要多说什么了。 “只盼兄能应我一事!”杨邠说。 “请讲!”王章点头。 “杨某是在劫难逃了!我不惧死,唯念府中家小。若皇帝真念我开国之功,不作株连,我死之后,还请王兄照看三个子侄。我膝下三子,长子向来安分,三子平庸,我不虑之。唯独二子廷伟,若有不肖之举,勿需庇佑,免害了家门!” 杨邠敞开了托付后事,神情之间头一次露出不舍,很快被隐去,继续道:“若皇帝欲诛我杨氏一门,那么王兄万不可求情,当善求自保!” 听杨邠这番交待,王章有种心酸之感,神情动容,张了张嘴,只发出几声重重的咳嗽。缓了一会儿,化作一声短短的叹息:“我应下了!” 慢慢地转过身体,盘腿坐于草席之上,杨邠似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般,佝偻着身体,语气无限萧瑟:“杨兄去吧,从来小人难防,同我这个罪臣,不适合久谈,勿落人口实!” …… 在王章复命之前,刘承祐这边已然受到了王景崇打的小报告,对其“不务正业”,有些不满。而听着他对王章的中伤之言,刘承祐没能压制住怒火。 这个王景崇是把不错的刀,但显然,如不控制,容易忘乎所以。 刘承祐很是生硬地转折了话题,表情淡漠而问:“在邢州的时候,杨邠曾给巨鹿郡王手书一封,诱其举兵作乱,可曾查到送信之人?” 皇帝的目光分明平静如水,然于此时王景崇而言,却是那般恐怖,如芒刺背。当刘承祐提到送信人的时候,王景崇心头惊骇到了极点,然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稳住了剧跳的心脏,声音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小心地回答道:“回陛下,臣有遣人调查,武德司亦在搜捕,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目光在王景崇身上停留着,观察着他紧张的反应,待其越发局促之后,刘承祐方才淡淡地说道:“一个小人物罢了,无关痛痒,找不到,也就罢了!” “是!”心神渐稳,王景崇躬身应命。 埋头的一瞬,冷汗还是不禁自额头渗出,王景崇已然意识到,自己在邢州使的那点手段,并没有瞒过天子。当然,他也并不是愚蠢地以为能完全瞒过刘承祐,有一个词叫心知肚明,只是瞒多少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而天子如今的反应,让王景崇心里没底了。 没有管王景崇复杂的心理活动,刘承祐继续以平淡的语气说道:“在杨邠案上,你前后奔波,出力甚多,朕都看在眼里。有功,必赏!” 刘承祐话,明显意犹未尽,但言尽于此,效果也是达到了的。从王景崇千恩万谢的动作中就能瞧出,他显然领会到了皇帝的警告。 经过皇帝的敲打,王景崇踏出大殿之时,脚步都不禁蹒跚,在殿中的情景,让他如临深渊。 恰逢入宫觐见的王章,也无心思上前打个招呼,找几句骂。急匆匆地出宫,他打算回府,让刘承祐提到的那名送信人,彻底消失。从天子的态度看,无需他再作他用了,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在殿中接见王章,对其复命,刘承祐表示意外。这才多长时间,对杨邠的审讯便有结果了。 “认罪伏法!这便是杨邠的态度?”刘承祐琢磨着王章的禀报。 “臣以条问杨邠,对所列罪状,供认不讳,唯待陛下处置!”王章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眉毛稍微挑了下,翻开王章所呈认罪之书,好生想了想,忽地释然,刘承祐意识到,自己终究有些小看了杨邠。 朝诏狱方向看了看,视线透过重重宫闱,似乎能瞧见那道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