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义面态谦和,显然,并没有尽全心,施全力。 “赐茶!赐吃食!” “谢陛下!” 马全义落座于一张石凳,喝着茶,尝着糕点,大口吞咽,并没刻意地拘礼。 刘承祐还是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上,瞥着身旁的爱将,以一种交心的语气问:“全义,从龙栖军始,你我相交,已快有两年半了吧!” “是啊!”突闻刘承祐提起当初,马全义脸上也流露出些许追忆之色,郑重地朝刘承祐拜道:“当初在先帝帐下,臣不过龙栖一卒伍,若无陛下提携,交以腹心,臣如今还不知在哪里谋生,更遑论成为大汉禁军,一军主将……” 马全义话里,有着充沛的感恩之意,刘承祐也不疑有他,若是连这样知根知底,久随王驾的亲信将领都要勾心斗角,他这个皇帝也当得太累了。 当然,就他得知的情况,马全义身上,虽然免不了一些小毛病,比如护短徇私,但总体而言,在军中也是诚于王事,尽心统练兵马。至少忠诚上是没有问题的,嗯,仅针对于他刘承祐。 “自河北南下后,一直在京练兵,西征河中,亦未建多少功勋,可曾觉得乏味?”刘承祐语气平和地问道。 “不瞒陛下,有的时候,却有此感。将士们苦练杀人作战之术,少用武之地……”对刘承祐,马全义直接说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刘承祐点着头,眉头微凝:“军中作此想法者,只怕是不少吧!” “正是!” 刘承祐则呵呵一笑,手在空中一圈,道:“当今天下,大汉仅据十之三四,四面皆敌,朕欲削平天下,复华夏雄风,今后有的是仗要打,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陛下所言甚是!”马全义显然也理解,抱拳拱手。 军心啊! 刘承祐心中暗思,他可时时关注中军中的情况,对于这种不算微妙的军心变化,也有所警惕。说到底,还是长达半年以来的军队整饬,大量老弱被裁汰,军纪又严,对将士的管束也越发强,这让野惯了的军队有些不适应,不只是底层的士卒,将校亦然。 众多因素堆积下来,便使得军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军队自当是严肃齐整的,但不是这个法子。刘承祐有深思,大抵还是思想觉悟不到位。 当下之军队,都是一干没有“灵魂”的雇佣兵,为钱为利为生存才为朝廷效命。即便依附在大汉这面旗帜之下,但若说对朝廷,对他这个皇帝有多少忠诚,刘承祐自己都不会有太多的奢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而这种情况,也正是刘承祐自继位后,便孜孜以求,欲行改变的。几番整编调动,都是为了在控制住军队的情况下,做进一步的改造。 用钱粮恩遇收买军心,那是必然的,但不能成为朝廷驭兵唯一的手段。 刘承祐脑中一下子便想起了,当初在龙栖军中试行“讲书”的情况。看起来,是得花心思,聚人才,遣入军中宣讲,忠君、爱国、卫家、建功、平天下……这些正能量的东西,确实需要强调,对于大多数头脑简单的军士来讲,不断地灌输,达成洗脑的效果,想来不会太过艰难,只需要投入。 为缓解将士的情绪,训练的方法,也要多样化起来,增加些比武,马球,蹴鞠等活动。营妓嘛,暂不考虑,但东京市内的青楼楚馆,或可组织前往,军中的光棍也需发泄的嘛,顺便拉动力消费,增加税收…… 刘承祐脑中念头不断滋生,渐渐地想入了神,回过神来,但见马全义仍规矩地坐在一旁,只是一盏茶快喝干了。 “添茶!”刘承祐示意。 马全义则恭辞:“陛下,不用劳烦中官了,臣渴意已解……” 好嘛,宫中的御茶,于马都指挥使来说,似乎也只有解渴之效。 瞥着马全义,刘承祐问:“全义,有无意出镇一方?” 刘承祐突然提起,马全义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观皇帝的侧颊,想了想,意识到了什么,拜道:“愿为陛下驱策。” 看着他,刘承祐要尊重他的想法的意思:“你欲去南方还是北方?” 马全义则好生思量了一会儿,抬手却道:“愿从陛下之命,臣不敢辞!” 对马全义的态度,刘承祐明显更加满意了。 面容一整,直接道:“去莫州吧,接替慕容延钊为防御使。有些话,对卿朕也不需避及,终有一日,朕是要提兵北伐的,届时,朕寄望卿为我大汉先锋大将!” “是!”马全义起身,深深一揖。 “退下吧!”刘承祐朝他一摆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