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禁酒,如今开禁,又划归官营。没点门路,想要做起这生计,难呐!”何福殷也感叹着。 前番,朝廷禁酒,虽有打压,然仍旧屡禁不止。终于,在粮荒有所缓解的时候,刘承祐下诏开禁。不过王章,很快便出台了一份他筹备很久的政策,酒曲官营。还没有实行多久,但仅开封一城,已为朝廷贡献了不少收入。 见状,李进带着酒意的脸,朝何福殷凑进了些,好奇问道:“难道以何兄的关系,都不行?” 何福殷晃着脑袋,瞥着李进,淡淡道:“若付出的代价太大,何必费力。你看此间酒馆,能赚几何?只可惜,燕王不在东京啊。” 谈至兴头,李进不由发问:“何兄,就不曾想去幽州,凭何家与燕王府的关系,有什么生意做不成?” 提及此,何福殷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旋即隐去,朝李进敬了杯酒,道:“为兄与你说句实话,幽州那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丢了,哪有在中原来得安稳。再者,我在东京——” 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何福殷打了个哈哈,转变话题:“如今在东京,多的是获利的机会,丝绸、瓷器、水货、瓜果、粮食……” 说到粮食,何福殷也不由露出愤愤之色:“那南唐主,真是断我等好大一条财路啊!” 第119章 节度进京 何福殷话里喷薄而出的怨气,几乎能将不算牢固的窗棂给冲破,举杯闷了一口酒。 他原本是做“国际贸易”的,往来于开封、淮南,从南唐那边往东京贩些江淮的物产,从大汉立国之后,凭着旧有的关系,在米粮、食盐二事上,牟得了大利。 而今在大汉,最赚钱的生意,无外乎粮米油盐此类的。于盐政上,虽由官府垄断,但实际上,由于监管不到位,再加国情所限,一直是公私共营。 此前,对于从淮南买用的食盐,朝廷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何福殷这样的人,在其间,可谓如鱼得水。 但是,自大汉帝位更继,刘承祐受命之后,南唐主动找麻烦,两国关系恶化。南唐主李璟下诏关闭两国边境的榷场、商市,断绝两国商旅往来,快一年了,淮河一线,景状凄清,片舟不得北渡。 这也是何福殷口中所言“断财路”的由来,对他们来说,损失巨大。当然,在国内仍旧能贩米粮甚至食盐,但哪有从南唐那边利润高,这少赚的,就是亏损。 “也不知这两国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两国交恶,苦的是我等商旅,苦的是大汉的百姓啊……”见何福殷情绪怏怏,李进也不由出言,附和道,这粗壮汉子竟能说出些“忧国伤时”之言。 “也不知那伪唐主如何想的,唐军能与我大汉争锋?前番淮河南北,战云涌动,折腾那么久,打又打不起来,当真不晓得其何苦来哉?” 两个商贾在这客驿间大议国是,不过都还知道收敛,何福殷很快岔开话题,自嘲道:“你我二人,满身铜臭,还是莫替庙堂的公卿将相们操心了,眼下,稳住经商的门路,才是最重要的。” “何兄说的是!” “这天真冷啊!”随意地把话聊到天气上,李进拿起一块焦嫩的烤羊腿,往嘴里塞,就着酒,囫囵地说道:“还是东京好,在汝州,可吃不到这等好肉!” “李兄此次辛苦了,马上就是冬至,趁着这个寒冬,可回府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开年,我等当有大把发财的机会!”何福殷淡淡地说道。 “何兄可是知道,某可是坐不住的主。”闻言,李进随手擦了下嘴间油污,有些期待地望着何福殷。 “不急!不急!”何福殷却端起了架子,稍显敷衍。 二人闲谈之间,馆外官道上,又传来了一阵动静,一行数十骑踏着风霜打西面驰来,蹄声急促有力,卷尘草而过。 闻得此番动静,馆中为数不多的客人,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何、李二人也不由将临案的窗户打开,朝外望去。 望着那一队骑兵,各个孔壮有力,策马之间,身姿矫健,一股子剽悍的武勇之气,萦绕于其间。被围护在中间的,是一老一少。 “不知是哪家的贵人?”李进两眼之中,闪过一丝灼灼的艳羡之意,下意识地感慨道。 何福殷双手抱怀,窄眼中闪过些许凝思,微点着头道:“这几日,不断有藩镇上的使君进京觐见,看这场面,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方节度。就是不知,是哪一家……” 走南闯北多少年,那点眼力还是有的,就如何福殷猜测的那般,路过的这队骑兵,正式入京觐见的节度队伍之一。 奔至虹桥前,方才减速而止,在桥下,可守着一堆巡检士卒,盘查行人,原本还承担着收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