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我驱尽百姓,何市人之多也!” “此问,确是有些道理啊!何也?”刘承祐说道,语气间满是讥讽与轻蔑。 “另外一则,是我还在大梁时听说的。全师而降,入东京后,杜重威每出入衢路,市民多诟骂之,然杜重威仅俯首而过,尔后面色如常,泰然自若……” “天下多奇人奇事,这杜重威,却是当得一奇。面皮奇厚!”刘承祐说:“石重贵倚靠这样的人为国家干臣,付之以精锐,而保江山。国家焉能不亡!” “殿下说得在理!”陶谷立刻奉上一句马屁:“杜重威之贪鄙胆怯,已至极也,然少帝犹托以心腹之任,军国之重,实在昏聩。晋之灭亡,非天意,亦人为,咎由自取。” 点了点头,刘承祐又问:“你方才说,冯道与李崧共荐杜重威为帅。此人鄙若此,何以这二公,极力荐其能,却是耐人寻味。” 闻问,陶谷眼珠子一转,张了张嘴,却又临时改口的样子说:“二位相公,自有其想法,却不是下官所能探究的。也许,另有考量呢?” “等到了开封,我却要以此事问问二公。”刘承祐有点随意地说。 冯道与李崧那干被刘承祐自契丹人手中夺回的晋臣,此前已随刘承训一道南去东京,想要陛见大汉新帝。 “听先生一番讲解,我受益良多。先生辛苦了,且下去休息吧。”见日头已然西斜了,刘承祐对陶谷吩咐道。 “下官告退。”陶谷也适时地应道。 车驾停下,刘承祐打了个呵欠,侧身躺下,瞄着躬身下车的陶谷。脑中却浮想起当日收到的汇报,在抄薛怀让家时,这陶谷,手脚有些不干净。对此,刘承祐是知而不问,记在心中即可。 撑着脑袋,刘承祐继续想着杜重威此人。有的时候,有的事确实让人难以理解,像杜重威这样声名狼藉且了无才略的人,却能位至使相,秉执三军。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是皇亲国戚,也许晋廷是矮子里边拔高个? 在真定巡视的时候,刘承祐还听过一则传言。说是晋帝蒙尘北上,一路惨淡,路过中渡桥时,泪眼迷离,对杜重威破口大骂。却也有些讽刺。 此刻想来,杜重威这种人,哪怕其据有魏博,拥兵数万,纵有百万,又有何惧,不过冢中枯骨罢了。 胳膊肘磕着,有些疼,干脆放下,困意袭来,与护卫的李崇矩交代了一声,睡一觉。 等刘承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军队还在朝南行驶,不过速度放得特别慢,耳边尽是轱辘与脚步声,另伴着自一侧野地中传来的虫鸣。掀开车帘,刘承祐朝外望去,见到周围一片朦胧的暮色,问道:“到哪儿了?” 闻声,李崇矩赶紧策马靠上前来,禀报:“殿下,已经到黎阳了,向指挥使已奉命先行前往渡头搭好营寨,只等中军入驻。” “嗯!”刘承祐应了声。有这些得力的属下,确是能少操不少心。 入夜,天气凉爽了许多,习习微风吹拂着,十分舒适。车驾之内点起了两盏烛灯,火苗闪动,映照着刘承祐的身影,挑灯夜读。 等到黎阳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营宿之事,郭荣与向训已然安置得十分妥当,可以“拎包入住”。自车驾下时,只见得营中正处于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各营在向训的安排下,有序入营。 晚饭,已然是准备好的,除了本军的火头军外,黎阳县令还征集了一些厨子妇女帮衬。刘承祐简单接见了一下黎阳令,从其口中得知,马全义与孙立那支物资输送船队,已经永济渠南来,入大河,往开封去了,已逾三日,估计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算时间,比刘承祐没快上多少,毕竟需要绕一番路,北方的水运也不似南方那么发达,河渠久未经疏浚,还要防备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速度想要快起来也难。不过,总归节约不少人力。 闻其已过黎阳,刘承祐也松了口气,过了此处,已达中枢实力覆盖之处,基本不可能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简单地进食过后,刘承祐叫上郭荣与魏仁浦,让二人陪着去黎阳渡看看。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