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 轻轻一拋,古琴恢复了正常规格大小,浮于她身前的空中。 鱼怀瑾面朝北方,嘴里轻轻念某词。 “燧古之初,燔黍擘豚,汙樽抔饮,蒉桴土鼓,犹可以致敬鬼神......” 某一刻,她一板一眼,遵循古制,行了一礼。 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范玉树也连忙跟着鱼怀瑾行礼。 而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南屋房门,不知何时起早已被打开,站在门槛外的贾腾鹰,同样弯腰行礼。 因为,这朝北所拜的是中洲文庙内的至圣先师。 礼毕,院内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变化。 鱼怀瑾起身,伸出一根食指,勾住古琴的一根琴弦。 轻弹一声。 铮————! 她身前那碗白瓷碗内,平静水面的正中央,像是有某物坠落其中了一般,骤生波澜。 一道浅红色的水波纹,呈圆形,由正中央向四面八方扩散。 碗内,圆形波纹的各处同时抵达圆形碗壁,下一刹那,无视壁面,透碗而出。 这道圆形波纹继续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学子服的衣角,蔬菜,篱笆,石阶,院壁...... 扩散途中所有接触之物,宛如虚幻,皆被圆形波纹无视而过,抑或是,它就是虚物。 圆形波纹没有丝毫停滞,速度极快的离院而去。 鱼怀瑾眼眸低垂,端详着绽放过一道波澜的碗内水面,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她刚刚勾琴的食指,并未收回,依旧指尖轻抵着琴弦。 晶莹指尖与龙筋琴弦,皆纹丝不动。 古板女子静静等待。 院子内静谧无声,不久前还此起彼伏的夜虫鸣声,不知从何时起,竟未再有丝毫传来。 范玉树瞧见这一幕,没有半点惊奇疑惑之色,而是叹息一声,仰头看天,眼睛呆滞无神的看着星辰明月都黯淡了些的夜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又叹息一声,只恨自己为何怀着侥幸心理这么早来找子瑜兄,现在天还没亮就要开始读书了,而且还是在这个土的掉渣的菜园子里。 南屋门前的贾腾鹰,看着鱼怀瑾按琴静立的瘦弱身影,想了想,走到菜园子里,蹲下,低头整理起菜地。 正在这时。 铮———— 琴弦第二次响起。 院子中央的鱼怀瑾,目光从白瓷碗中收回,与此同时,也收回了探出的那截白净食指。 她双手归拢袖中,转头看了眼动作骚包的范玉树,轻轻开口。 “今日,补上你去太清府前的功课,若是完成的早,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范玉树连忙收起斜角望天的悲怆表情,瞪眼看着鱼怀瑾,他直接忽视了前面那句“若是完成的早”的话,眼神希冀的巴巴看着她,“若是写不完呢?怎么办?” 鱼怀瑾想了想,点头认真道:“那就明天这个时候。” 范玉树:“…………” —————— 赵戎关上了院门,大步离去。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远方一横排黑乎乎的山蛮,与夜幕相交之处,正有一粒天光即将破壳而出。 赵戎嘴角微扬,心湖中一会儿想着两个女子,一会儿想着当初与陈记车马行的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