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点触着盒面,一双秋水长眸此刻正闪烁着微光,慢慢越过盒口的边沿,目光偷偷溜进了盒内,悄悄打量起来。 里面有一封深红色的贴子,那是她与赵戎的婚书。 有一小缕被红绳绑着的黑发,这本是要在新婚之夜与赵戎剪下的乌发结在一起的,只是目前为止,这根红绳绑着的仍旧全是她的青丝。 此生还无人与她结过发。 盒内一角,还有一方叠放整齐的白色绣帕,上面有两只肥,嗯,两只鸳鸯,她一直觉得绣的很好看,但是某个人却持完全相反的观点,可这也是她这些年来绣的最好看的一方手帕了,于是当初便被她一路贴身带进了婚房,并趁那人不在之时,红着脸垫在了火红的合欢被下。 只是这方家乡俗称的白喜帕,依旧洁白,没有染上一丝一毫婚床的色彩。 当初是如何带去的,之后也是如何带了回来。 其实这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她早就无比熟悉了,但自从那夜他夺走了她精心养了五年的玉并离去后,赵灵妃就很少打开它了,即使不知为何忍不住打开,也是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 只是,如今赵戎已经归来寻她,对于这只曾一次次以为不会再打开的绣盒,她虽还是这副“胆小”的可怜兮兮模样,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回来,但是盒口边沿上露出的那双眼睛,还是不自禁的笑眯了起来。 此时的赵灵妃像一只馋嘴偷吃的小猫儿。 在品味着回忆。 加入了“他”这种调料的回忆。 不再是从前那种没“他”的涩味。 赵灵妃的目光将盒内的诸多物品一一“抚”过,偶尔在一些特殊的东西上停留。 比如那方白喜帕,当时竟被赵戎拿去擦过嘴。 这,这东西如何能擦嘴呀,羞……羞死人了…… 女子银牙暗咬,轻啐一口,可眼眸又溢出些柔柔弱弱的羞意,如暖暖的春水。 盒内的物件。 它们除了少数是柳姨和芊儿的东西外,其余全部的,全部的,都与他有关啊。 赵灵妃眼眸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 她恍恍回过神来。 伸手,探入绣盒中,轻轻取出了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件。 这是此生,赵戎寄给赵灵妃的第一封信。 当初的她也是如现在这般欢喜。 这封信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陌上花开,君可徐徐归矣。” 于是。 当时的她便迫不及待的带着织好的嫁衣与养好的墨玉回去嫁人了…… 赵灵妃将绣盒收好,起身,带着这第一封情书——她固执认为的第一封情书——来到了书桌前。 赵灵妃又取出那七只锦盒,将其一一打开,仔细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 某只锦盒内,在一封封各异信件间滑动的素手忽停。 指尖停留在了一封白色的简素信封之上。 这封信并不起眼,一点也不。 但是,这上面的字迹……虽然不久前她才新见过,但是早已经刻入了脑海。 赵灵妃深呼吸一口气,将信封轻轻捻起,揭开了封蜡,抽出了其中折叠的信纸。 这是他的第二封情书。 它是情书,这一回,是你亲口说的。 不许耍赖。 赵灵妃缓缓展开信纸,娥首低垂,目光一触,喃喃:“上邪?” 她凝神轻念: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