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写着“平安健康长大”的纸,被许宴捡起来,破破烂烂地粘了一晚上才粘好,勉强算她完整的第一篇日记。 现在还在许宴房间里裱着。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她进了医院,被宋祈年救下。她喜欢上了少年,开始向往平安健康长大的生活,于是真正地开始学着写日记。 只是她没完全痊愈,日常交流都略显迟钝,书籍一看就吐,写日记也仅仅只能写几个字。 比如,跟哥哥吃蛋糕,开心。 亦比如,宋祈年笑得很好看,喜欢。 再比如,今天也要坚强一点点,很棒。 …… 这种简洁记录的日记习惯,一直被许柚持续到了现在,她也没想改。所以厚厚的日记本上,虽然每一页都有写,但是一页也就那么寥寥数语。 可这页,第371页,上面写下的字足足有一整张那么多,记录的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 最后一行写着:他说再也不想看见我。 字迹的力道很重,翻过来都能从背面看见,旁边还晕染着一个个小圈,像是水。 但许柚知道,那不是水,是她的眼泪。 不算遥远的回忆突然涌来。 那是她跟宋祈年认识的第371天,也是高二开学不久后的某天。 宋祈年又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两天,吴元海当着班上学生的面骂了他很久,少年始终面无表情。 话少到仿佛不会说,眼神很空。 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柚很担心地去找他,从晚自习下课后的十点半一直找到零点,才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见他。 天台的风,凉又大。 少年侧影颓丧,不怕死地直接坐在天台栏杆上,一条腿懒懒地屈起,另一条长腿垂在地面。脚边堆了几个空酒瓶,歪歪斜斜地躺着,晚风中蔓延着淡淡的酒精味。 他指间拿着一个银质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点燃熄灭再点燃,乐此不疲。 半晌,才点燃一根烟,一点猩红在深夜里显得触目惊心。 少年单手抽烟,偏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亦或是看向遥远的星河。目光远眺着,像一个地狱里挣扎的囚徒在求救,破碎孤单。 他的背后是漆黑的夜空,身下是百米高的地面,车流涌动,宛如万丈深渊。 许柚心跳到了嗓子眼,甚至不敢大声喊他,低低道:“祁哥。” 少年动了动身子,转过头来,用一种从未在他眸中出现的冷漠眼神看着她,好像他仅仅是这具身体的躯壳活在世上,所以看任何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都像是异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