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房间阿九并不每间都青睐,她只喜欢和那些冷冰冰的武器在一起。 于是陶眠此刻在剑屋品茗,一柄关公刀就在他侧面,刀尖正对着他的脑袋。 挺好,怪辟邪的。 陶眠面不改色地饮下小半杯茶,阿九就在他对面,将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交给陶眠。 “这是薛瀚让我转交给你的。” “又是信,”陶眠锁眉,“我是他的笔友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阿九温温柔柔地笑,给他把茶杯斟满,叫他消消火气。 “信我还没拆封,你拆开看看呢,说不定在里面就写了他何时归来。” 阿九的声音有让人沉静下来的魔力,陶眠稳了稳心神,用一把薄如蝉翼的青铜匕首,将信裁开。 是薛掌柜亲笔写就的,龙飞凤舞。 这封信其实是写给阿九和陶眠两个人的。 薛掌柜先问陶眠可否安好、阿九的刀剑生意如何,又说让阿九帮陶眠管管他名下的铺子,仙人净算糊涂账。 薛瀚的信一如既往言简意赅,没有说到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身为挚友,陶眠和阿九都清楚这就是他的性子。哪怕是面对朋友,薛瀚也很少倾诉。或许只有在大醉的状态方能敞开心扉,但薛掌柜近些年的酒量又是越来越好,想从他那里听到些真心话更难了。 陶眠偶尔会怀念当时在他背上那个病怏怏的小孩,如今和长袖善舞的薛掌柜相处久了,当年他那副不屈又倔强的模样,在记忆中反而渐渐变浅淡化,成了浮在水面上的泡影。 仙人顿感惆怅,黑蛇却在他感慨之时,飞速伸脑袋,偷喝他的茶。 “……” 勇敢无畏的大蛇被仙人在头顶弹了一记,吃痛、不屈,随时准备再偷喝一口。 阿九定定地望着这条灵活敏捷的黑蛇,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出神。 “阿九,怎么了?” 陶眠关切地问。 这条蛇给了阿九无比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很难想象一条蛇会让人觉得亲近。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它看上去……有些呆傻,远不如薛瀚那般精明。 阿九也伸出手指,黑蛇乖顺地用脑袋蹭蹭她的指腹,听话得完全不像一条蛇。 山里蹲的陶眠好不容易到人间一趟,阿九便多留了他几日,让他多出去走走,四下逛逛。 陶眠一想,反正他和蛇都在外面,家里就剩些花花草草,不如趁此机会,潇洒一番,恰逢春日正好,泛舟或者踏青,都惬意得很。 玄机楼所在的城又被称为花都,一到冬雪消融、春意萌发的时节,这座城到处都是娇艳的花朵。城中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簪花的习惯。陶眠为了应景,也在束发的玉冠之上,插了一枝雪色黄蕊的杏花。 大蛇为了能与陶眠一起游玩,缩小成手镯的粗细,圈在陶眠的手腕上。它在仙人的广袖间探出脑袋时,头顶也有一顶小巧玲珑的花环。 他们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游赏,有大胆示爱的妙龄女子,往他怀中抛了一枝桃花。 陶眠下意识地接住了花,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花海。 最后仙人几乎是逃着从人群中走出,一身馥郁,满捧的花。 黑蛇晕乎乎地从百花之中探出头,这混杂在一起的香气要把它腌入味了。 仙人被它懵懵然的姿态逗得发笑,难得的轻松。他把怀中的鲜花都收入一只小小的翠色锦袋,平平无奇的袋子顿时成了集齐百花的香囊。 陶眠将它悬挂在腰带之上,风把花香送到很远的地方。 他们随便在路边找个摊子,点了一碗素馄饨。陶眠多要一只小碗,用勺子舀出一颗馄饨,放在碗中。 变小了的黑蛇在层层叠叠的袖子布料间张开嘴,一口把馄饨吞进去。又缩回衣袖,等到下一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