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只是嫌小孩麻烦,不愿见他罢了。 没关系,他可以去见陶眠。 薛家人宠爱独子,却不是事事由着他。像外出游历这种事,只能等成年之后。 薛瀚不是擅长撒泼耍赖的性子,相反,幼年惨痛的过往让他早早成熟了,他远比同龄人更有城府心计。他听从父母和先生的教诲,勤勉刻苦,得到了信任。 于是二十岁弱冠之年的第一天,他离开薛府,来到桃花山。 桃花山属实为人间仙境,轻烟似纱,花影重重。 周围尽是淳朴老实的村民,衣着华贵的薛瀚显得格格不入。 他皱着眉头,没有在村中逗留。问好桃花观的方位后,便孤身前往。 道观掩映在桃林之间,静谧安然地坐落其中。 他上前叩了扣门,无人应答。 看来陶眠不在。 以为扑了个空,薛瀚不免遗憾。他打算在山里转转,或许运气好了,能碰见山中的仙人。 没想到他真的遇到了桃花仙。 陶眠和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分毫未变,依旧是飘逸洒脱的风姿,一袭黛蓝长袍,如同画中的人意外落入凡尘。 他散漫地穿行在一株又一株盛放的桃树间,悠然自在。 站在不远处的薛瀚心中一喜,一只脚向前迈出半步。 却又堂皇地收回。 小陶仙人原本好好走着自己的路,蓦然,头顶的树枝攒动,一个少年倒挂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师父——” 那少年轻快地唤他,原本受惊的陶眠不免失笑。他让少年别淘气,弄坏了他的花。少年的面容一变,鬼鬼祟祟地把两三根长短不一的花枝背在身后。 陶眠瞥见了,却不言,而是弹了少年的额头一下。 他们说笑着下了山。 那日薛瀚久久站立,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意识回笼时,他的双腿甚至有些发麻。 …… “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在想什么吗?” 薛瀚颇有闲情地问被捆得严实的仙人,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后者不服气的一瞪眼。 “我在想……终有一日,把你那破山上面所有的破树都砍了。” “……” 陶眠蹭地站起,又因为收紧的捆仙索被迫坐下。 “和树又有哪门子关系?薛瀚你这是迁怒!” “没太大关系,只是我看不顺眼罢了。” 陶眠简直要扼腕。 “小薛啊小薛,你怎么从当初天真烂漫的一个小孩,长成现在这样变态的大人呢?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薛瀚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成长经历。 从桃花山回来之后,他变得沉默许多。这时薛家逐步让他接受家族的生意,他很有经商头脑,做得风生水起。 他不再提关于陶眠的一切,仿佛彻底遗忘了这个人。 直到顾园病逝,陶眠得到许多徒弟留给他的“养老钱”。陶眠不擅长打理,托薛家给他介绍个帮手。 这时薛瀚的自告奋勇,主动接过来他手中的商铺和山庄。 那时的陶眠心想,薛瀚也算自己人,把东西交给他放心,于是安然地当个撒手掌柜。 薛瀚呢,也有自己的私心。仙人总想要割断与凡间的因缘,他偏不想让仙人如愿。 本以为这样两人算是有了交际。只要时间足够,他和救命恩人的关系迟早会拉近。 ……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陆远笛。 “顾园就算了,陆远笛是前朝皇室公主,身上麻烦重重,”薛瀚提起这件事情就咬牙切齿,“你说你不愿招惹是非,然后你收皇室遗孤做弟子是吧?” 陶眠尴尬笑笑。 “她偷我养的鸡,我也不能轻易放走她不是。情势所迫。” “看来非要亏欠你点儿什么,你才能理睬人是吧?” “你这思路不就偏了。话说既然你这么不乐意,为何跟我说你能救随烟?你不排斥他?” “不,”薛瀚微微一笑,“我平等地仇恨你收的每一个徒弟。” “……” 陶眠突然振作起来,两腿被捆住,他蹦着也要往外走。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