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附和起来。不过由于这些人大多是平日与太后景璘亲近的,声音并不热烈,倒更衬得董裕忠心昭昭,痴心一片。 对面的萧纯听得这话,却笑了笑,不咸不淡道:“左相所言甚是。今日与突厥之战,确实牵动人心。不过有一事,我至今不解。我朝健儿本势如破竹,突厥全然不是对手,可偏偏此时,场上马匹腹泻躁动,一时大乱,以致我朝几乎落败。赛后,我亲自往有司问询,得知今日上场马匹,乃是从诸卫马场之中精心挑选的良驹,负责照管之人,是黄门侍郎张廷佑之子张芾。” 说着,萧纯的神色严肃,向上首拱手道:“今日乃太后寿辰,天子与民同乐,本喜庆祥和。若有人此时怀了那不轨之心,行作乱之事,后果不堪设想。臣请严查此事,若真有图谋不轨之人,当以谋逆论处,以儆效尤!” 这话出来,又是附议声一片,倒是听着比方才董裕那番恭维更为得人心。 方才萧纯说出张廷佑父子名字的时候,董裕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了变。 明玉似看戏一般,抿了一口茶。 景璘做沉思状,片刻,微微颔首,对太后道:“国丈所言,亦朕所虑也。今日毬场之状,臣民皆有目共睹,若不彻查不可服众。依朕看,便交由大理寺去办吧。” 太后亦颔首:“圣上所言甚是……” “大理寺乃专管刑狱,此事虽有疑点,但无定论,交与大理寺不妥。”这时,只听太上皇道,“朕记得,张芾属金吾卫?” 这话,是问左相董裕的。 董裕忙道:“禀上皇,正是。” 太上皇淡淡道:“此事,便交由金吾卫去查,若真有内情,当严惩不贷。” 董裕向太上皇一礼,朗声道:“臣遵旨!” 太上皇这才看向景璘。 “昱之以为如何?” 昱之是景璘的字,当今天下,只怕也只有太上皇还能这么叫他。 当着景璘的面先做再问,也只有太上皇做得出来。 “甚妥。”景璘面无表情地答道。 我心里叹口气。 金吾卫的人都是太上皇的,自己查自己,自是什么结果也不会有。 萧纯和他女儿不一样,身为国丈,倒是明里暗里都跟景璘穿一条裤子。只是他到底是沉不住气,竟当着太上皇的面向董裕发难。 如今太上皇四两拨千斤,他忙活一场,落了个对空挥拳。 不过今日之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无人提起,太上皇大约也会查一查。只盼萧纯是真的把马脚藏好了。 景璘和萧纯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景璘还未出声,太后已经率先出手。 她和气道:“今日这宴席,乃为上皇接风洗尘而设,只谈家事。那些朝中之事,日后上朝再议。” 赵王随即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 众人无论愿意不愿意,此时得了台阶,亦只得纷纷应下。 太后微笑着让内侍将酒满上,亲自捧起酒杯,向太上皇祝酒。 群臣也捧场,跟着一道又说了些吉祥话,把酒饮了。 明玉是不惮喝酒的,今日却是斯文得很,浅尝辄止,坐得端庄。 景璘也只喝了一小口,就把酒杯放下,仿佛那酒有毒。 一番祝酒之后,太后放下酒杯,叹口气,露出诚恳之色:“上皇难得回京,我等不但未曾出城远迎,竟连上皇驻跸之处也不曾准备周全,思及此处,妾心中乃大不安宁。上皇今日说要住到北府大营,妾恳请上皇收回成命。大营在京城郊外,偏僻简陋不说,朝臣百官要拜见上皇亦是不便。妾思索许久,芙蓉园中的玉华宫和承恩殿,皆先帝常驻跸之所,虽非新建,却也是一直修缮的,不但比建章宫好,也远胜大营。上皇不若就在芙蓉园之中驻跸,待建章宫修缮之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