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温暖的车厢,被自幼照料她的吉祥吉利两位侍女姐姐围在中间,苏淼淼才终于在熟悉的环境中,察觉出了一丝心安。 但短暂的回神之后,萧予衡最后的心声便又不禁浮现在眼前。 「若不能彻底掌控,便为祸患。」 什么是祸患? 祸患,积于忽微,灾害也。 是一旦察觉,就要趁早铲除的灾祸。 衡哥、萧予衡,心中便是这样看待她与长公主府的吗? 只是因为她没有立时答应婚事,只是因为母亲没有应下萧予衡的暗示,再三请出了杨老将军。 她们在萧予衡心里,便成了这样的角色? 她这次是为了陈昂出于无奈,可萧予衡若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但凡她与母亲稍不留神,再有不如意处,他又会如何对待眼前的祸患?! 一念至此,苏淼淼竟忍不住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吉祥在旁连忙握住了苏淼淼手心:“可是进了风?吉利,你把车帘放下来,我朝里头靠靠,给姑娘挡着些。” 苏淼淼还有些怔愣,目光直直的跟着吉利姐姐的动作看向车帘。 车帘被放下前,马车正好过街旁宅邸前的石狮,大门上鎏金的匾额一闪而过—— 国师府。 元太子如今的住处。 苏淼淼愣了片刻,才想起了心下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也寻常,这一整条朱雀街,原本就是世家勋贵的住处,母亲的长公主府也不过隔了一条街,国师府的宅邸,只是因为这些年来都是空置,才无人察觉。 但如今,这宅内却是有主人的。 “等等!” 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元太子在如意楼下为她卜的那一卦,当车帘盖下时,苏淼淼却忽的出了声:“停车,去叫门,看看太子可在府中。” ———— 进国师府出乎意料的容易,因为这么大的宅邸,却压根没有一个像样的门房,只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门子守着,开门之后一没要名帖,二没问缘由,只是听了苏淼淼的来历名姓,便干脆伸手朝后指了指:“这个时辰,道长该是在后头做功课,姑娘自去瞧瞧。” 甚至是叫她们自个进门,都没一个引领进门的仆从。 但事已至此,苏淼淼也只能带了吉祥吉利,拎着裙角进了门槛。 绕过影壁之后,苏淼淼便立时知道,元太子之前与母亲说的,要为先师旧宅洒扫除尘的话当真不是客气了。 影壁之后,顺着甬道往前,便赫然是一座三清殿,香火袅袅,但四下都是静寂无人。 六皇子府只是因为没有正式安住暖宅,少了几分人气,可宅内的仆从布置都是齐全的。 但眼前的国师府就是干脆的空阔寥落,苏淼淼踏过已然泛出苔痕的青砖时,甚至疑心自己不是身处勋贵聚集的朱雀街,而是到了深山之人,无人问津的道观。 三清殿后,便是主人的起居之所,门子说,元太子这时辰是在后头做功课,可也没说这后头到底在哪,她们总不好随意闲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更莫提,身旁连个通传的下人都没有,若是元太子不便见客呢? 这与寻常宅邸全然不同的情形,叫苏淼淼几人绕过前殿时,脚步都难免有些迟疑。 “姑娘,这……” 吉祥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阶下传来一阵沙沙声。 这样的声响苏淼淼不常见,身为下人的吉祥吉利却一下听了出来,这是清早主子们未起时,粗使的下人们用大扫帚扫地才有的动静。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