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来到间装潢精美的酒舍,上下打量了几眼,信步踏入了其中。 在自报身份之后。 他便被酒舍的小厮引到了二楼客间。 入屋。 里面坐着七个中年人。 面相不一,体型都相较圆实。 见到张良,正坐主座的巫马枢,缓缓站起身,拱手致意道:“早就听闻张良张子房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相貌堂堂,才气横生啊,我巫马氏的先祖过去也曾是孔夫子弟子,奈何家道中落,难以如子房兄一样,习得如此大才,幸会幸会。” 其他官吏也起身笑着相迎。 张良一一拱手还礼。 一番招呼后。 张良坐在了偏后方的坐席上。 巫马枢也并不拖拉,开门见山的问道:“前几日,张良你给我们投书,说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盐铁短缺的事,不知你所说可为真?” 张良笑着道:“自然是真。” “敢问,张子房是有何妙策?”巫马枢问道。 张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这段时间,秦廷已颁布不少政令,其中就有打着‘演习’之名,将各地存余的盐、铁、油等物,运送到中转仓库再运回的文书,这份文书中写着,朝廷并不会扣留这些物什,只是想借此对相关运送有个大致预估。” “只是诸位真的信吗?” 巫马枢等人对视一眼,全都沉默不语。 隔了一会。 巫马枢道:“朝廷的心思,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信与不信,还不是要照做?” 张良点头。 他淡淡道:“话虽如此。” “但以我张良对秦廷的了解,此事不会这么简单的。” “此话怎讲?”巫马枢好奇的看向张良。 张良侃侃道:“大秦这一两年的政事,几乎都是公开的,也早早就公布于天下,其中便有跟匈奴缓和关系的事,而诸位可曾想过,秦廷跟匈奴缓和后,就有了更多精力来整饬关东了。” “而这些政策都出自扶苏之手。” “扶苏很喜欢拿钱财做文章,这次依旧没有例外。” “但要是秦廷将重心全部转移到关东,诸位大臣可有如此信心,继续糊弄秦廷?” 一语落下。 巫马枢等人脸色微沉。 巫马枢目光阴晴不定,冷声道:“张良,你这话是何意?我等身为大秦官员,何曾糊弄过朝廷?饭可以乱说,但这话可不能乱讲,若是让不知情的外人知晓,我等恐承担不起后果。” 张良笑了笑,轻蔑道:“诸位何必这么提防着我?” “我张良跟秦廷势如水火,诸位只怕就算为秦廷针对,恐也到不了我这份上吧。” 巫马枢等人笑了笑,却并不以为然。 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良道:“扶苏推行‘官山海’后,每个县都会定期收到不少盐铁,而后再通过专门的商贾贩售,朝廷借此抽取高额税收,而单父县并不产盐铁,所谓的盐商铁商,也基本出自诸位的家族,因而官府分下来的盐铁,大多落到了诸位的口袋里面,盐铁乃暴利,仅次于土地。” “故诸位并没按官制贩售。” “而是将这些盐铁在官营场所,继续高价卖出,但原本该给朝廷的高税,都为诸位几家分润了,而在地方盐铁官员的账目上,那些盐铁依旧存在账上,如今新政颁发,要诸位将盐铁送到附近的大仓库里,而这些盐铁诸位早高价卖出去了,根本就收不回来。” “我说的可对?” 巫马枢尴尬的笑了笑,将此事敷衍了过去。 张良继续道:“如今单父县的盐铁亏空严重,你们也根本填补不上,让自己掏钱去购买,这恐也非是你们愿意的,不过若是秦廷当真会将这些盐铁返还回来,你们咬牙倒也能够接受。” “但我若是告诉你们。” “这些盐铁返还不回来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