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说出的话跟陛下所想不同,那便证明自己过去的确在故意谨慎从事,也一直擅长揣度陛下心思,这若是让陛下当真,自己恐将大难临头。 但这次不同以往。 陛下并未透露出任何信息。 只是让他自诉了这段过往经历,让他再以现在的情况去揣度。 没有任何可提醒的,更没有任何能揣度的。 因为从始至终都只跟自己有关。 通过自己过往所说的事,来揣度始皇现在的想法,这根本就做不到。 李斯一脸苦涩。 脸颊此刻更是又红又烫,心头更是突突乱跳。 他说不出。 更不敢说出去。 心中更是害怕的厉害。 一旦说出去,跟陛下心思不合,那自己就完了,但不说,同样是已回答了。 李斯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见状。 嬴政冷漠道:“李斯,你现在不知朕想法如何?” “臣不敢揣摩。”李斯颤声道。 嬴政冷笑道:“你不用揣摩朕的,你就说说你自身的,这么多年过去,总归是别有一番滋味,朕现在就想听你的想法。” 李斯已唇干舌燥。 在几番思索后,无力的垂下了头。 “臣现在只脑海空空。” “请陛下降罪。” “你自己说过的话,朕又岂能治罪?你又何罪之有?”嬴政道。 李斯闷声不语。 他也实在是不敢再开口了。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李斯感到这么绝望、这么无助、这么无力。 毫无任何挣扎的机会。 嬴政摇摇头,轻叹一声,缓缓道:“这就是朕不喜你的地方,你的确是斡旋之心太重,一己之心太过了。” “臣有罪。”李斯面如死灰,毫无辩白之心。 嬴政静了静神,望着下方李斯,冷声道:“厕中鼠,仓中鼠,终究都只是老鼠啊。” 闻言。 李斯整个人一怔。 眼中露出一抹恍然跟苦涩。 “厕中鼠也好,仓中鼠也罢,盯着的只是那一口吃食,但也只有那一口吃食,而你李斯这些年跟这些老鼠有何区别?从魏国小吏到大秦丞相,也同样只盯着了一样东西,你的眼里而今也只剩下这一样东西了。” “李斯啊李斯。” “你终究还是让朕失望了。” “朕的丞相,大秦的丞相,志向不能是一只老鼠。” “也不能眼里只有那一口吃的!” 听到嬴政的话,李斯如遭雷击,脸色一下煞白。 他嘴唇不住颤抖着。 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李斯,过去在上蔡当小吏,自嘲为周旋于茅厕的厕中鼠。 而今经过命运、才具、意志等种种相助,终是将自己推上了帝国首相的权力高位。 但…… 他依旧是那只‘厕中鼠’。 只不过是从过去的舍侧移动到了仓中。 老鼠还是那只老鼠。 他还是他! 环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