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筝却不再去见赵舞霓,准确地说,他如今不敢也不能再离开秦鹤洲身边一步。 “是不是快到中秋了?”秦鹤洲难得清醒,手掌放在肚腹上,轻缓地安抚着腹中的胎儿。 但如今怀妊已过八月,胎动变得比之前更加频繁有力,安抚不仅未能起到作用,胎儿反倒愈发躁动,踢到了秦鹤洲的胃,令他猝不及防一阵干呕。 赵鸣筝迅速抱住秦鹤洲,手掌轻缓拂拭秦鹤洲后背,试图让对方能好受一些,但似乎于事无补,秦鹤洲干呕许久才渐渐好转过来。 “是,再过几天就到了。”秦鹤洲安稳下来,赵鸣筝才回答了他方才问题。 他不由想起从前的中秋。 那时尚在羽春楼,即便是人间鬼蜮,到了团圆的日子也似乎能沾上几分人情味道,五湖四海的门人聚在一起,做出的月饼也千奇百怪。 大家互相提防着,只吃自己手里的月饼,并不分享,但一起饮酒聊着些家乡旧俗的时候,却也显得融洽。 年龄尚小的时候,每年中秋秦鹤洲总会给赵鸣筝一种小巧的酥皮月饼,里面包的是梅干菜,又甜又咸,赵鸣筝之前从未见过,秦鹤洲也并不同他多说,两人吃饱了,坐在一处看会儿月亮,秦鹤洲随口问几句赵鸣筝的功课,随后便会让他早些回去睡觉。 到了徽州以后,赵鸣筝才知道,徽州家家户户都会做这种月饼,秦鹤洲从未同他聊过故乡,以至于赵鸣筝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出生便在羽春楼。 “我其实不太喜欢中秋节。”秦鹤洲困倦得厉害,这几日肚腹又总在发疼,靠在赵鸣筝的肩头低声说道,“团圆的节日,家家户户都那么高兴,可我却连个家都没有。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不过中秋时难得吃得上一顿饱饭,路上的小贩会随手把卖不掉的月饼送给我们,那月饼又甜又香,当时觉得好像世间没有什么比它更好吃的。 “但后来吃喝不愁,我让人回徽州买那种月饼,吃到口中却觉得不过尔尔,可饼还是从前的饼,家家户户都做,味道传承了百年,从未变过,只是我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自己。” “等你生下孩子,我给你一个家如何?”赵鸣筝说。 秦鹤洲笑了几声,笑声似乎牵动到了腹中胎儿,令他感到肚腹一阵发紧,于是便止了笑声,掌心紧贴在浑圆的肚子上,挨过疼痛,开口问:“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赵鸣筝一边哂笑自己沉浸在周秦这个角色里入戏太深,一边忍不住就此沉沦。如果他们当真能有个家,会是什么样? 应当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有间小院,种满了花。自己开家医馆,每日行医问诊,秦鹤洲养好了身体,可以同师叔一样开间武馆,教导周围的孩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