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娘呢,娘怎样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于娉婷一直都会梦见娘亲扑过来为自己挡刀的场景,心中便会惊惶不安。她亲眼看见刀剑从娘亲的胸口贯穿而出,张氏的鲜血就这样喷涌在她的脸上,还带着温热的血腥味蹿进她的鼻尖。 可是她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便被人推下了悬崖,在掉下悬崖那一瞬间,她听见娘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她,“活下去,找到晚姐儿,保护她。” 想到当时的场景,于娉婷的心便不断的在下坠,她很清楚,娘亲一定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只是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永远都怀有那一线希望,希望她能够活下来。 寻找到于娉婷的喜悦,瞬间被这个问题给淹没,迟未晚不敢看她满是希冀的眼神,低着头,紧咬着唇 “娘她――走了。” “什么?”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真的听到答案时,于娉婷还是不敢相信,强忍着悲伤与泪水看着迟未晚,抓着她的手臂,“娘真的走了?” “恩。”即使很艰难,即使不想肯定,可不得不点头。 于娉婷没有再继续问,一点点松开了手,忽然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都是我,娘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怪我,都怪我。” 压抑着的哭声远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单是在边上听她们两姐妹说话的顾南风与林知返便已经觉得心疼的厉害,更别说是与她有着深厚感情的迟未晚了。 瘦弱的身躯抱着同样消瘦的身子,两人更是抱着狠狠的哭了一翻,“不,不是的,怪我,都是因为我,你和娘才会遭人追杀,才会让娘丢了性命。姐,你要怪怪我,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姐妹俩皆是相互自责,却是舍不得怪对方一丝一毫。 两人哭了好一会,迟未晚便又觉得脑子昏沉发晕。顾南风一直再关注着她,这会看她脸色发白,心中一突,知晓她定是又一口气上不来了。忙上前扶住她,一手抵着她的背不住的轻拍,“逝者已逝,你们不要太伤心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好你们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去面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是啊,好在你们姐妹如今重逢了,你们娘亲若是知晓了,才会放心离去。”山洞内达半月的相处,林知返也对于娉婷有了极深刻的了解,无论是她口中的妹妹还是娘亲,还是闲云小筑,他都听她说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于娉婷不知道,他也曾去过闲云小筑,也曾见过她,所以在看见她受伤时,义无反顾的救下了她。 安慰了好一会,姐妹俩才停止了哭泣。于娉婷擦干眼泪才发现迟未晚脸色不对,“晚晚怎么了?怎么会这般消瘦?” 她记忆中自打离开于家,她们姐妹就从来没有再被瘦成这脱像的模样,只这会才注意到迟未晚的模样,不由得紧张的问道。 迟未晚靠在顾南风身上,歇了一会,待缓过来才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咋一听闻你与娘出事,从京城一路赶到家中,安置了娘的身后事。又从家中一路按着你们进京的路线寻来,在山中摸索了几天,大半个月没有好好吃饭,给饿的,不小心,把身子骨给弄坏了。” 轻描淡写的只说是一路上给饿的,却丝毫没有提起在京中遇刺,更没有提起这一路上自己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悲伤绝望。 顾南风一路陪着她,自是知晓她这一路上是怎么样度过的,几乎是在惩罚自己,即使将东西全部吃了下去,也会很快全部吐完,而且是不受控制的呕吐,但凡是吃了东西,哪怕胃中已经吐不出东西了,连黄胆也要吐出来,所以后来迟未晚干脆就不吃东西了。 一路上,看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直到到达麦和村,在张氏的坟前痛哭一场,遇到了前来吊唁的于小梅安慰,迟未晚才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只是那时候已经是身体到了极限,这一路上又是条件艰苦,根本没有办法将身体重新调理回来。 只是迟未晚不说,他也不会多嘴去说别的,“你们姐妹俩如今都是病号,好在这会林公子也在,我出门去猎些野物,晚上你们也可以吃一顿,明天我们便可以到达益州好好休息几天。” 将两人托付给林知返,顾南风一头扎进黑夜。姐妹俩相互依偎着安慰彼此,诉说着分别以来经历的事情。 聊着两人便渐渐睡了过去,等顾南风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人还在沉睡,与林知返一起将野物收拾干净放火上烤了上去。火光将整个茅草房都照得透亮,也将外头的风雨都挡了出去。 姐妹俩身体都是虚弱,哭了那么好久也是花了很多力气,这会一睡居然又睡了两个时辰。顾南风和林知返聊了几句吃了烤好的雉鸡各自找了位置眯了会。 当迟未晚醒过来的时候,火堆还燃着小火,室内并不觉得寒凉,只是身下的床板太硬,睡得浑身都疼。 侧过脸看见于娉婷安稳的睡颜,迟未晚才觉得自己的漂浮不定的心安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