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咬着帕角,心里十分不以为然。江凌再是升一级,也不过是个正五品。能翻天不成?她根本不信常家是叫江凌抄的家。 据她爹分析,常家是这些年贪过头了,太子也怕被诚亲王盯得太紧,就借机把他打发了。反正换上来的也是太子的人。太子不过是借了江凌的手甩了个包袱罢了。 江凌难不成会真是什么情种?单单为了常家姑娘得罪了卫锦鱼,就胆大包天,敢动太子的人?!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蠢,竟相信江凌的鬼话。 “莫欺少年穷。何况江凌如今早就不穷了。这句话,你带去给你爹。叫他小心些吧。” 就听敬国公淡声道。 “是。媳妇知错了。媳妇一会儿便去给锦心陪个不是。若是还不够,媳妇便亲自上门去给卫锦鱼道歉。” 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姿态尽量柔软下来。也不敢再装腔作势,袅袅娜娜地站了起来。还向柳镇投去脉脉含情的一瞥。 敬国公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挥了挥手。 * 顾茹从微君堂出来,就直接去了履霜院。 这时府里各处已经点了灯。 可履霜院还是黑乎乎一片。只在院门口挂着两只暗淡的圆灯笼,也没个人看守。 她的丫头上前去扣了门,好一阵才有人出来开了院门,见是她,吓得脸色大变,请了进去,一边大喊:“世子夫人来了。” 顾茹对履霜院的反应很满意。 及到进了里面,才见屋里倒是点了烛火。 锦心站在炕前地上,低头垂目,弯膝向她福了一福,叫了一声:“夫人。” 顾茹对锦心的态度也很满意。 她径直往炕上一坐,锦心亲手给她斟茶。 她也不喝,只是斜着眼看锦心:“你今儿叫你妹妹来唱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锦心仍是站在地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前,低垂着头:“我想求她来劝劝小公爷别去边关。谁的话,小公爷不听,都会听她的。” 顾茹“噗嗤”笑了出来。她不是不知道锦心的打算。不过是想叫她瞧瞧,卫锦鱼才是小公爷心尖尖上的人。这事锦心还真是枉费心机了,她早从仆妇们的嘴里知道八百遍了。 她可不像锦心那般蠢得想不开。 小公爷心里想谁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的人日日在她的床上,走到哪里,她都是小公爷的夫人。 卫锦鱼,不过是个连诰命都没有的五品官娘子罢了。与她这个未来的国公夫人相比,算什么东西。 她笑了一阵,道:“你是在暗示你妹妹与小公爷有染么?” 锦心道:“夫人误会了。原是因为她是小公爷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不清不楚呢?小公爷是男子,这样的话也就罢了。我妹妹是女子,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顾茹这回不是“噗嗤”笑笑这么简单了。 她扶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卫锦心这一箭三雕之计,既在敬国公夫妇和小公爷面前表现出一番痴情,又能让她心里长刺。若她是个蠢的,说不定会去找卫锦鱼的麻烦。她卫锦心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也只有卫锦鱼那个傻子没瞧出来,还来帮卫锦心这个坏透了水的姐姐。 卫锦心是忘了她以前可是做过卫锦心闺蜜的人么? 卫锦心早说过……她最恨的人是谁?不就是卫锦鱼么?她恨卫锦鱼明明是一个庶女,又是在庄上长大的,却事事压她一头。 她恨卫锦鱼回景阳侯府,景阳侯就不再爱她了。 不过卫锦心最恨的,还是她如今过得如此凄惨,娘都没了,亲哥哥毁了,而卫锦鱼却过得风生水起。 半天,她才忍住笑,道:“今日,婆婆公公小公爷多抬举卫锦鱼啊,亲姑奶奶回门,也不过如此。你呢……没人把你瞧在眼里。你就不恨她,不生气么?” 她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语音却是极软,像外头秋月的光。 锦心依然低着头,声音平静:“那原是我误会她了。如今她几次三番帮我,我心里只有感激的。毕竟血浓于水。我如今过得也没什么不好。公爹公婆还有小公爷,都有夫人辛苦伺候着,我也插不上手。只关在这小院子里,静思已过罢了。” 顾茹心里发梗。她风光是风光,柳镇也罢了,虽是冷冷的,却也没为难过她。 敬国公成日在外头忙,说是伺候,也有限。 最难伺候的是敬国公夫人。 连她都讨好不了。 若没今日这一出也就罢了。她倒不怕锦心能翻出什么浪来。 可是还有个卫锦鱼。也不知道哪里就讨了那死老婆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