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不由暗暗叹息。又有些惭愧。当初开插花会,她还嫌老和尚会赚银子。如今看来,若是没银子,这些灾民进了寺,吃什么喝什么。 又问除了她谁来了,行慈道都还没到。 她见外面等施粥的人实在太多,便叫行慈继续去忙。 进了客栈,就见楼下是个饭馆子,横七竖八地放着十来张长条的板凳,只有靠后头灶房前放了两三张方桌子,上面堆着米粮,地下堆着柴炭。 她便又进厨房看了看,就见后厨也有四五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和尚。 老少皆有。 有的在添柴,有的在淘米,有的在用长柄勺熬粥锅,以免米粒沉底。 因只有两个火眼,所以只熬着两锅粥。 锅上热气腾腾,粥香满屋。 她们来宏福寺施粥,其实主要是出钱,一人要捐二百两银子买米买豆。 毕竟是闺阁千金,出力的事,自然不用她们自己动手。不用在棚子里给人盛粥,便是后厨帮手,也大多由丫头婆子代劳了。 这粥棚要过了十五才收。 期间她们也不可能天天过来,大多只是腊八这一天过来看看。 剩下的时间,便从家中各派两个管事婆子来值守。 锦鱼看了一圈,见这些和尚明显都是做惯了的,她也插不上手,又见王青云与钟微都还没到,便问候了几句,便沿着厨房的楼梯上了楼。 上了楼,只见尽头一间大房,两侧各有两间客房。 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一间房子,房门开着,中间放着一只大炭盆,盆前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木床。 江凌背着手站在打开的窗前。风正好吹进来,呼呼地。 她不由好奇,奔过去站在他身边。 却见外面人群汹涌,都在朝前挤。有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似乎就要摔倒。 小和尚仍在声嘶力竭地喊:“莫挤莫挤,都有都有。” 又听得各种人声在呼叫不要挤。 也有人在怒吵。 其中一个妇人的声音极为凄厉:“莫挤了!都挤着去投胎么!” 锦鱼循声看去,就见是个三十上下的憔悴妇人,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烂棉袄,怀中还紧紧护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冻得一张小脸都成了青紫色。 锦鱼看得实在不忍。可这样多的人,她也不能叫谁单给这对母女送件厚衣裳。便是送了,这种情形下,怕也遭人抢。 江凌怕她吹着风,掩上了窗口,转身帮她摘下雪兜帽,道:“我刚才大约数了数,外头有七八百人。男女老少都有。这粥这样施下去,我看要出事。我倒有个想法。你听听。” 话音刚落,就听得楼梯响,片刻听人朗笑道:“路上实在难行,我倒来得比你晚了。” 却是王青云到了。 锦鱼忙打开房门,果然就见王青云与王青山姐弟,俱都穿着皮裘,一红一白,风神如玉,只是脚上靴子都泥泞不堪。原来是因外面人太多,王青云又着急,他们便早早下了马车,一步步挤进来的。刚才她跟江凌都去看那混乱拥挤去了,倒没有注意到他们也在人群里。 互相见了礼,王青山坐下,便问:“外头实在混乱得很。我刚才远远听到江兄在说有个法子,什么法子?” 江凌道:“今天风大雪大,这些人都极贫穷,身上衣裳也不挡寒,在寒风中排队,自然着急,就怕一会子冻急了,不管不顾索性冲上来抢。再则,就算他们不来抢,就这天气,等端到一碗热粥,怕已经先冻病了。” 锦鱼想起那对母女,深以为然。她们应该是争也争不过,抢也抢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