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太太真的身子不爽利,才会担心,立刻派了茯苓去探望。 可锦心是知道原委的。听说老太太病了,只怕正恨老太太不肯给她捧场呢,哪里会想到派人去探望。 这一比,不就比出来了,她是真有孝心的那个。 若是宜春侯世子早来一刻,她得知真相,一生气,怕也不会去管老太太。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公道,真是应了花妈妈那句话,她傻人有傻福。 便叫茯苓下去歇息,自己转身正要重回繁花堂,却见路那头又走来两个人。 花信年华的女子脂光粉艳,脸上有几分富态,穿着件草绿袄子,下头一件玉色拖地裙,外头披着宝石红的大披风,环佩丁当一路行来。 她大笑,奔上前去,道:“你怎么也来了?” 锦熙笑道:“我在家里心里正没处抓落,你姐夫打发人来说,老太太来了。我便想,天塌下来,有她老人家在前头顶着呢。再说,你姐夫来了这边,总是得罪了那头。”说完便挽住锦鱼的胳膊,叹了一口气:“你也别跟锦心计较。她在夫家日子不好过。她那个婆婆……唉,算了,我替她说好话,她还不定怎么骂我呢。快快带我去逛逛,我要看园子,饭便不吃了。” 锦鱼莞尔,心道:这个大姐姐实在是个聪明人。显然之前夫妻两个意见不一。她便想着耍滑头,两边不得罪的。可既然老太太来了,宜春侯世子又特意派人去叫她,她若还是不肯来,岂不是得罪了夫君?而她来给老太太作伴,就算许夫人锦心再生气,景阳侯却是说不出什么她的不是来,老太太必是欢喜的。 因为老太太的到来,整个宴会仿佛都拔高了一个档次。又看见锦熙,江家人自然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一个个上前给锦熙灌酒,锦熙真叫唤招架不住。 不过再开心,宴会该结束还是要结束。 当第三盏酒《夕阳箫鼓》的歌声婉转响起,山风水影映夕阳,箫声红树里,寒木潇潇,便是宴终人散之时。 无人不尽兴,无人不依依。 老太太因年纪大了,最先离开,众人前呼后拥一路送到北门口。 这才又彼此一一作别。 等诸客散尽,已经是戌时二刻。锦鱼与江凌早累得话都说不出来。锦鱼便命茯苓善后,与江凌两个回到晓光院,咕咕喝了几杯水,赶紧洗漱了,一觉睡到天亮。 * 酒宴剩下的菜肴,江家过节似地好吃好喝了好几日,直到过了中秋。 江家上下人等无不喜笑颜开,尤其是下人们都暗中道:怎么以前凇大奶奶管家时,处处克扣。到了凌三奶奶手里,却是这般阔绰,都道早该叫凌三奶奶管家才是。 这些闲话都是小丫头圆儿传给锦鱼听的。那日锦鱼见她机灵,便让她跟着豆绿打个下手跑腿。小姑娘自然是欢喜坏了。有什么消息都跑来说嘴。 不过这话锦鱼听了,还是暗暗摇头。 她不过是还没工夫理会江家的事罢了。 国色天香园因为之前那场宴客,车水马龙的,轰动了整个常恭坊新安坊,便有人来打听,听说可以租借,也可以代办宴席,便一家传一家地,一连订了十来家,连九月初九的重阳节都有人早早订下了。 因刚刚上手,她只好亲自盯着,怕砸了招牌,就觉得手上人手不够用。 她的四个陪房,袁大娘子针线上还不错,她派到了西市的锦红衣肆去了。 其余三人,一个要管国色天香园的花草,一个还在外头查看她其他的嫁妆,剩下一个鲁妈妈,她留在身边使唤。毕竟茯苓豆绿香罗都是没成亲的丫头,出出进进的不如媳妇方便。 至于丫头,香罗,她是用上了。只有玉钰……那是许夫人的人,她至今不敢乱用,只让她关上屋子里做些针线上的事。 想来想去,实在选不出人来管理国色天香园,只得写了一封信让茯苓带给老太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