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的妻子是个十分爽朗的人,和内敛稳重的一百倒是也算互补,成亲的时候宴道还带着摩拉克斯去吃了喜宴。 “宴道大人,许久未来看你了,进来可好?” 被舒阳放下的一百朝着宴道打着招呼,难得笑得如此灿烂。而原来他如今也二三十岁了。 “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宴道皱眉看着一百苍白如纸的脸,心还是沉了沉。 “我这身子向来如此。”一百苦笑着看着妻子怀里的孩子,随后有条视线移到了宴道的身上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我想给这两个孩子求对名字。” 这几年村子里不少人家都从宴道着讨了名字,一百的请求倒也没什么。 “我去拿副纸笔。”宴道站起身,转身去了屋里。 屋子里,摩拉克斯正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的雪景,面前摆放着磨好的墨汁和纸笔。 等宴道端着纸笔刚走到亭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一百的咳嗽声,脚步一顿,他想起了刚刚拿纸笔是摩拉克斯说的那句话。 “他的寿命已尽,强留也只会徒增愁伤。” 宴道走进亭子坐下,将纸笔铺开,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婴儿抿了抿唇,是两个乖巧的女孩子。 “可能是因为我……这两个孩子……先天不足,大夫说很大概率活不过十岁。”一百的语调里带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和压抑,宴道觉得自己大抵是能共情的,可是当他真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可能马上就会死去的孩子却只有满心的恍惚。 人类竟然如此的脆弱,竟然如此的短暂。 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 手臂轻轻抬起,笔尖的墨色与他手上的墨色相衬。 一百的命运、孩子的命运,究竟为何如此,是有人故意地捉弄还是这本身就是一场荒诞的游戏。 “天……” 悲伤吗?大概是有的,只是…… “保……” 只是魔神的心要比人类的更坚硬一些,毕竟区区百年也只不过是魔神的一瞬间罢了。 “九……如。” 收笔,纸面上的未干的墨迹散发着一股苦涩的气味,无端让人觉得眼睛酸涩起来。 “姐姐叫天保,妹妹叫九如,天保九如,长命百岁。” 一百没有姓氏,孩子也没有姓氏,离开的时候宴道写了一个“常”字送给了他,意味着长长久久,被舒阳背在背上的一百把那字揣在怀里,眼眶通红。 宴道看着他们下山的背影却远远回不过神,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叹息一声。 一百到底是没挺过那年冬天,后山添了一处新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