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之前最后汇集的“荒芜之地”找她,失去肉体的灵魂在能量耗尽之前,最后聚集在这里。 这里既是灵魂的临终关怀所,也相当于灵魂的坟场。 失去肉体的灵魂也有寿命,有的历经百年不肯散去,有的只有短短几天。 不过已经有了“约定”的灵魂会尽量在此徘徊,等待指引人兑现承诺,带他们重回人间。这些灵魂是幸运的,因为有了重生的机会。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这片荒芜之地的情景,虽然我把肉体留在 处于赤道地区的海岛港口——温暖的维珍港,但我的灵魂,也被这里的绝望和压抑感染,有彻骨的寒冷和恐惧。 我知道,眼前的黑暗就是灵魂,一层一层,没有空隙,无边无际。它们紧紧包裹着我,与我“耳鬓厮磨”,试探地和我的眼光进行交流,胆怯地询问自己是不是我要唤回的名字,痛苦地渴求我召唤自己回到人间。 我真希望自己是救世主,可以帮助到每一个灵魂,可惜,我的力量微乎其微,幸运儿实在太少了。 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可奈何,我在灵魂之海穿梭游走,同时呼唤: “冯潇潇,听到了吗?请跟我走!” 我一遍一遍地重复,尽量让这召唤传得远一点,再远一点。不久,传来沙沙的声响,很细微…… 12 和在手术室外待产的心情一样,洛冬早就坐立不安,看我出来, 一把扯住我就开始结巴:“怎么,怎么样了?” “唤回了。”我就像刚接生完的产科医生,假装擦了一把汗水,笑望他道:“15:35分出生,是个女孩儿,在维珍港牧谷医院的产房。” 洛冬不知所措地搓着手,由于紧张过度不停打冷战,我都听到他的牙齿咯吱作响。 “去吧,到了牧谷医院找夏院长,珍儿会帮你安排。” “可我怎么知道是她?”洛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是每个人都会问的问题。 “你和她之间,一定有专属于你们的秘密。”这也是我一贯的回答。我最后还是决定破例陪洛冬一起去牧谷医院,我对老同学必须礼遇,因为读书时我们就是很好的玩伴。 这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夏院长站在我们旁边,透过玻璃窗和我们一起看她。 夏敏,也就是夏院长,事实上,她也具有和我相同的能力。她就是维珍港另外一个指引人,我们唤回的灵魂,都安排在她的医院出生。 我的确没什么朋友,不管同性还是异性。 从小到大,因为父亲的原因,我被过度保护,玩伴只是几个被精心选择的虚伪政客家或商人家里,秉性傲慢却又善于伪装的孩子。洛冬勉强还算正常,儿时的他总是沉默不语地坐在我身旁,没完没了地玩迷宫。大学时我迷上了左立,毅然决然地为他生下唯唯,更无心再交友。 我偶尔会和夏院长聚聚,一起逛街喝咖啡,算是好朋友。 夏敏比我小两岁,一直独身。维珍港的很多人都在纳闷,容貌气质这么卓绝,追求者数不胜数的女人为什么不肯结婚生子?只有我知道个中缘由——她也是 20 年前忽然拥有召回灵魂的能力,也是在一场巨大的变故之后,和我一样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她的爱人。 那是维珍港被海啸吞噬的夜晚,在医学院读博士的她与爱人,在转危为安之后又齐心协力去救一位挂在树枝上的老人,结果他在她的面前,消失在黑暗的海水里。 在清迈佛寺静修的日子我们结识,也一起被幸运地选中,拥有了灵魂唤回的能力。回到维珍港后,我们遵守承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夏敏更是成为了既能抚慰灵魂,又可以修复肉体的医生。 当然,每分每秒,我们都想要唤回自己的挚爱,我们反复进入对方的回忆,在挚爱死亡的现场,甚至特意到了荒芜之地一遍遍呐喊, 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