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忍着?怒气,“裴舍人如今还在昏迷中,我?正?想问问齐将军,当时为?何不告诉左卫,裴舍人就在崖下?” 居然没?死?倒是命大。齐云缙轻嗤一声,道:“裴三在不在崖下,关某鸟事??某又不是他阿耶,管他在哪里?” 他不再?理会崔白,大步流星地?往西苑去,崔白一路小跑跟着?,刚踏进住所大门,齐云缙一摆手,立刻有?军士上前拦住崔白,道:“崔舍人请留步!” 崔白闯了闯没?闯进去,只得叫他:“齐将军,我?要进去接沈娘子!” “老实在外头等着?,”齐云缙眯了眯眼睛,“人某自?会送回去。” 屋里,碧玉听见了动静,慌忙从后窗里把?水泼掉,又把?水盆和湿手巾藏进外间的榻下,飞跑回来在床边坐下时,齐云缙恰好进门,碧玉抬脸一笑,道:“郎君回来了?沈娘子睡得不太踏实,像是做了噩梦似的,老是动。” 齐云缙快步走到床前坐下,抬手抚上沈青葙的脸颊,头也不回:“滚!” 碧玉撇撇嘴,笑着?出去了,屋里安静下来,齐云缙拇指的指腹反反复复摩挲着?沈青葙的嘴唇,锐利的眼角垂下来,竟有?几分近似温存的线条。 苍白的嘴唇在他手中,慢慢泛出不正?常的红,喉头紧到不能呼吸,齐云缙微微闭眼,俯身向她吻去。 沈青葙困在漆黑的睡眠中,裴寂、飞雪、冷箭,这些混沌的乱梦都已?消失,无边的睡意?拉扯着?她,可耳边又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唤她,是个陌生女?子:“沈娘子快醒醒,这里留不得!”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留不得? 头越来越沉,可那个声音始终不曾停过,脸上能感觉到冰凉的湿意?,又有?点疼,即将成型的睡眠被一点点撕碎,沈青葙在清醒的边缘努力挣扎着?,直到那个声音突然消失,鼻端嗅到了一股干草混杂着?马匹的气味。 哥哥,他回来了? 神经即将放松的刹那,脑中骤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齐云缙,他也是这种气味! 巨大的惊惶霎时撕开?最后一丝睡意?,沈青葙猛地?睁开?眼,齐云缙阴沉的脸离得很近,刀刻般的薄唇与她只有?毫厘的距离,沈青葙来不及多想,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一声,旖旎的情思从中断绝,杀意?在眸中一闪,齐云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找死!” 他的力气那样大,沈青葙有?种错觉,似乎骨头都被捏碎了,然而?却只是咬着?牙,叱道:“放手!” 话一出口,才惊觉声音竟是如此嘶哑干涩,昏迷前的一幕迅速跳出记忆,沈青葙在恍惚中忘记了挣扎:“有?人……要杀我??” 惊恐、怀疑、愤怒、不甘,一刹那间,齐云缙读懂了她所有?复杂的情绪,他从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能如此明了另一个人心中所想,霎时间齐云缙仿佛看见了自?己最心爱的破风——当初它被魏蟠所伤,他不得不亲手杀了它时,也曾看着?它湿湿的双眼,读懂了它所有?的依恋与信赖。 一股战栗从脊背爬上来,齐云缙松开?沈青葙,垂着?眼皮在她咽喉处轻轻抚摸着?:“某知道,那两个人已?经被某杀了。” 他手指上厚厚的茧子有?粗糙的触感,沈青葙最强烈的恐惧都被扯出来,一把?推开?他想要逃走,刚一起身,眼前猛然一黑,整个人立刻又软倒下去,齐云缙一把?将她扶住,跟着?一手垫在她脑后,慢慢把?她放回枕头上。 他眉头压得极紧,线条锋利的眼角垂下来,神情晦涩:“好好躺着?,别乱动。” 沈青葙看见了头顶上纹样陌生的纱帐,对面墙上挂着?刀剑,又有?男人的衣甲,这是齐云缙的住所,她不能留!心里的惶急怎么也压不住,依旧挣扎叫嚷着?:“我?要回去,齐云缙,你放开?我?!” 齐云缙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依旧是那种古怪的声调:“别动。” 啪一下,沈青葙拍开?他的手,嘶哑着?声音叱道:“别碰我?!” 不甘挟裹着?愤怒,齐云缙重重一拳砸在她身侧,猛地?俯低了身:“沈青葙,某如此待你,你?!” 拳头带起风,脖颈间的皮肤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的压迫感劈头盖脸笼罩下来,干草与马匹的气味越来越浓,而?且夹杂着?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