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声闷促的轻笑,似是忍俊不禁。 钟黎怔了下,麻木的神经末梢被牵动,带起久违的那种战栗又心悸的感觉。好在窗边暖气稀薄,不至于让人头脑昏沉,她过一会儿便镇定住,回头。 却是陆宴沉。 那一刻,她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下意识对他露出笑容:“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钟黎避开了他灼灼而蕴深意的眸子,岔开了话题:“早知你来,我就不来献丑了,我本来也不会品鉴什么评弹,都是西月……” “过分的谦逊可就是骄傲了。”顾西月咯咯笑着扑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个满怀。 没等钟黎反应过来,她已经色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胸脯,嘴里惊呼:“宝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木瓜了,怎么胸又变大了?” 直把钟黎说得面红耳赤。 “差不多可以了,她面皮薄。”陆宴沉淡扫她一眼,眼神告诫。 顾西月哼一声,一点儿不怕他。 陆续又有别的人过来打招呼,有他们那个圈子的,也有一些电视上熟悉的面孔,约莫是来找机会的。看到钟黎,有些人也会露出惊诧神色,瞅瞅她,又看一眼她身旁的陆宴沉和顾西月,露出心照不宣的了然神色。 和容凌在一起时,钟黎被他带着出入各种场合,这样的目光也没少见。 一开始,她对此类目光还会感到窘迫羞愧,后来渐渐的也开始习以为常,甚至能微笑回应。 有些事儿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是不可逆转的。 不然,为什么总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离开他三个月,她已像被剥去筋骨。 有时候看镜子里的人,甚至会觉得非常陌生。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却像是只剩一个躯壳,无来由心生一种怖惧感。 “坐一会儿吧,难得来一趟。”顾西月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又让人上了点心,非要她说这几个月她离开北京去哪儿了。 她这样的出身,自小被千娇百宠,对人总是真切而不设防。 而在这个圈子里,她也算仅有几个不对她带有有色眼镜的人之一。 钟黎性格温软,尤其不擅拒绝别人好意,只好笑着说:“还能去哪儿?拍戏呗。” “到处走吗?” “嗯,手里头这部剧要到很多地方去取景。” “好酷啊,我妈都不让我出门——” 钟黎笑笑,心里却有一种别样的酸涩。 有人疼有人在意的女孩,才被管天管地不让上这上那。 陆宴沉看出来,搡一下她胳膊。 顾西月没会意过来,还抬头瞪了他一眼。 “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明早还有戏。”钟黎起身告辞。 “我送你。”陆宴沉捞了自己的外套,不容置疑地起身。 到了外面空气还舒缓些,犹如出了闷窒的桑拿房,胸腔里的气流顿时顺畅起来。 长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脚踩在地毯上,陷入一片绵软中。 一路的无声无息。 钟黎本想在会所门口跟他道别,回头,却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由尴尬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算不上熟悉。 寥寥几次,都是容凌做东。 她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加上对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天生的敬畏,此刻便有些局促。 但他与那个圈子里那些纨绔,多少还是不一样的。 她和容凌吵架的时候,旁人都在看热闹,或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来讨好容家少爷,唯有他会平声静气地劝几句,钟黎对他的印象不坏。 “是他有话要你带给我吗?”后来她还是开口。 陆宴沉说:“我这人怕麻烦,从不做传话人,一会儿他到了你自己跟他说。” 钟黎一时哑然。 北京的夜晚很冷,何况已经入冬,冷风刮过,她捏了捏手。 陆宴沉看她一眼,目光不由多驻留了会儿。 虽然见过她很多次,每次看到这张脸还是有种莫名心悸的躁动感。无关风月,纯属视觉上的冲击。 与四年前相比,她长开了不少,虽然仍是那样一张明丽娇柔的鹅蛋脸,略褪去了几分青涩,明眸动人,顾盼生辉,鼻尖一颗小痣平生几分娇憨与妩媚。身段却与脸蛋截然不同,肩若削成,盘顺条亮,一截纤腰不盈一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