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多谢。” 哪怕他对傅朝瑜曾经心存芥蒂,哪怕他曾经暗自与傅朝瑜比较,到如今还在别苗头,可他不是狼心狗肺之辈,他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定然有傅朝瑜从中斡旋。人家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小心思心存恶感,甚至还助他良多,自从圣上初次抵达凉州城,傅朝瑜便已经在替他铺路了。否则,他不会有幸被圣上召见。 如今尘埃落定,马骞除了一句“多谢”,也想不起来更多的话。他心里明白,所以不需多言,日后傅朝瑜高升,但凡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凉州上下必定倾力支持! “凉州交给我,必不会让傅大人失望。”马骞笃定道,他即便输给了傅朝瑜,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知州,他将以性命起誓。 傅朝瑜当然信,马大人身上有股狠劲儿,对身边人狠,对自己更狠,凉州风光过了,如今只需按部就班来即可,一个严于律己的知州,更能助凉州行稳致远。 翌日,傅朝瑜召集凉州官员,转告他们自己过些日子便要启程前往瓜州常乐建都护府一事,并让他们安心留在凉州,守好凉州这份成绩。 众人听此,内心极为不舍,但好在傅朝瑜也并非明日便离开,是以众人还没有深切的离别之感,总觉得还早。 北边收获的那些土豆,傅朝瑜不准备都带走,李成等人种土豆也算得心应手了,土豆仍旧交给他们育种,日后攒够了粮种,略分一些给镇北诸州就成。 要交代的事情还有很多,傅朝瑜也不打算一天时间就全说完,总归他还要在这里再留半个月,等到工部的人与属官来了,才会离开。 傅朝瑜不急,可皇上急。 前有两个小皇孙试图拉拢淮阳王一事,也被皇上算在了太子与大皇子的头上。他如今出门已有一月,回去还得沿途访查,少不得又要耽误一月功夫,再不启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不能认太子与大皇子一直掌权,甚至那两个丞相他也一样不信任。 因而皇上大手一挥,决定第二日便出发。 周景成兄弟俩直接哭了一晚上。 哪怕皇上已经觉得自己在西北待得够久了,可是对于周景成他们而言,分别还是来的太快了,哪怕再多留一月,也还是不够。 周景渊强忍住离愁别绪,安抚了他一晚上,可等到第二日临别之际,周景成还是哭成了泪人。 周景渊摸了摸他四哥的大脑门,再多的难过也变成了无奈。 皇上面无表情地等在一旁。 他已经足够容忍了,周景文说要带几个花盆,他允了,周景成说要带他那一批武器,皇上也答应了,连这两个小崽子说要带五色土捏泥人这么荒谬的事情,他也应了。他事事顺着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老老实实回京城,以至于至今没有拿棍子,他已是慈爱至极。 结果这两个小崽子到头来还是哭得跟死了爹似,晦气! 周景成还抱着他五弟抽抽搭搭,甚至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五弟,你要记得给我写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要捎给我,千万别忘了我们,我们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 皇上:“……呵。” 他允许了吗? 周景文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城门。在凉州这段时间,其实是他记事以来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他们身为皇子,身上的担子比常人要重上许多,童年时能有这段经历弥足珍贵。周景文其实挺感谢傅朝瑜的,若没有他,自己在凉州也不会过得这么舒服,而且,傅朝瑜对待他们兄弟三人一向一视同仁,连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傅朝瑜却做到了。 看吧,其实一碗水端平,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有心便能做到。 傅朝瑜察觉到了周景文的视线,从身后拿出了两个小盒子,分别递给这对兄弟俩。 “这里面是我父亲从海上托人带回来的红薯种子,你们若是感兴趣,回京城之后可以先种下。”这也是傅朝瑜询问过皇上之后送出的礼物。 周景文倍感珍惜地捧在手上。 周景成抹了一把眼泪,也抱在怀里。他看看盒子,再看看傅朝瑜跟他五弟,嘴巴一张,又想哭了。 “行了!”皇上忍无可忍,叫人直接将这两个小崽子捉到自己的车辇里,省得他们继续在这丢人现眼:“时辰到了,启程。” 皇上一开口,众人再不敢耽误片刻,如长龙一般的仪仗缓缓前行。 很快,周景渊便被落下了,只依稀可以听见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默默地牵起了舅舅的手。 傅朝瑜怜惜地抱着他,安慰道:“还会再见的。” 周景渊不舍地看着车驾,知道这个“再见”十分遥远,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也未必。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若他如今说一不二,大可以让他们俩留下来,很可惜,如今还是他父皇执政。 车辇上的皇上其实也有些后悔将这两个现世宝带回去,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