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暄妍捂住被敲痛的额头,有些不服气地还嘴:“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要我说,不行,你姓师,跟我不是一家人,你赶紧离开这样的话?况且,他和我一样命不好呢,我愿以为师家只是待我凉薄,没想到他已经这样出色了,照样被逼得无处安身,可见我们同病相怜。” 宁烟屿轻笑:“你听他说得这般可怜,他要不这样说,还不能立马和你拉近关系。不过,这些嫁妆你且好好地拿着,反正也不亏。” 师暄妍曼睇太子殿下隽美秀逸的面容,心想,他们这些男人,恐怕比她还世俗,还见钱眼开呢。 宁烟屿握住了师暄妍的小手,掌心炙热,将她的柔荑包裹住,“般般。” 他这样不带姓地唤她乳名是很少的,太子殿下那嗓音,磁沉,华丽,如指间摩挲过轻盈而昂贵的丝绸,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蛊惑。 师暄妍心跳停了一拍,怔愣间,乌眸柔软地望向了他。 他将上半身稍稍倾下一些,道:“我的意思是,师旭明那个哥哥,可认可不认,不过我这个‘哥哥’,还请小娘子认下。” 她呆了一呆,再没见过比开了窍之后的太子殿下更加厚颜的,简直就是死缠烂打,她的脸颊一时涨得比秋日熟透的林柰还红。 他呢,将俊脸再低一些,靠她更近一些,温热的呼吸一缕缕拂到她的乌鬓边。 那清沉动人的嗓音按摩着她的耳朵。 “方才你叫‘哥哥’,好像叫得我心里有些发痒了。师般般,你好像,从来不曾亲昵地唤过孤。” 没有吗? 好吧,当她仔细地搜肠刮肚之后,发现的确没有。 她向来都称他“宁恪”,或是“殿下”,最亲热的,也不过是唤他“郎君”。 “师般般,”他握住她指尖,更紧一些,指腹被他包裹住,传来了轻微的濡湿之感,太子殿下喉舌微滚,向她讨一个,上次在长安夜市未能讨到的添头,“没有哪个善解人意的小娘子,会对自己的夫君直呼其名。” 师暄妍想了想,这次没再拒绝:“你想我唤你什么?” 太子殿下薄红盖耳,低声道:“师般般,你再叫句‘哥哥’?” 第69章 太子一肚坏水, 师暄妍焉能不知。 他这般,不过是为了拐弯抹角地骗她一句体己话罢了。 只是要她叫他“哥哥”, 也亏得他想得出。 这个“哥哥”的寓意可不是兄长,而是情郎。 如若此时唤出来,有师旭明在前,便多多少少带了一丝禁忌,师暄妍不愿在青天白日地唤。 还不如……留到晚间。 帐中隔绝外物,他若想听,她可以小声地叫一下他。哥哥。 躲又躲不过,师暄妍眉目轻闪。 乌润的纤眉被日光漫上浅浅的晕, 画春堂的槅扇上,锦绣成堆,她在那团云绣之间矗立,花光锦簇, 更衬得她妍姿天香,皎艳得令人不可逼视。 正巧这时,彭女官带人送膳食来了, 师暄妍借用膳, 搪塞了过去, 装作忘记了这事。 “殿下, 我一早起来到现在还空着肚子,用膳吧。” 宁烟屿露出些许失望。 其实不打紧的,他知道, 她大概是不会从了他的这一小小私心, 不过来日方长。 行辕的膳食也很丰盛, 有八方寒食饼、丁子香淋脍、葱醋鸡,这几样菜皆是士子及第后的庆功烧尾宴上方能尝到的鲜美佳肴, 还有不少别的传自禁中的珍馐,每日都几乎不含重样的。 最后一锅,便是刚出炉的鲜美鸭汤。 鸭汤上热气氤氲,剥开揭盅时飘散的浓雾,只见汤面上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沫子,往里打上几把翡翠葱花,与鲜红如血的枸杞相映衬,俨然一出《会真记》。 师暄妍这边,生怕宁恪这时还想起关于“哥哥”的事来,眼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