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容说的有条有理,明容一时无法反驳,又觉得平康县主连她这多年的密友都不愿说实情,是在太掉脸了,心下微恼,便顶回一句:“妓子,你怎知那女子便是妓子?” “夜半三更被带上摘星楼,还被一个男子当街吻上,哪个大家闺秀能这么放肆?少不得是风月地出来的。” 乐容用帕子掩住唇,仿佛说出来就已经已经污了她的嘴。 “是么,怪不得那日以后便没听过那女子什么消息。” “楼里的女子,就是个玩意儿,能有几个长久的?”乐容斜着眼睛,“别看那会儿光鲜亮丽,等到年老色衰,连咱们身边的粗使婢子都不如!” 明容点头称是。 “玩意儿”,“风月地”……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如同针尖一边,一个字一个字扎进温宁心里。 她脸上顿时血色褪尽,煞白着一张脸,无措地推拒,仿佛推开谢景辞就能洗刷掉这段见不得人的曾经。 谢景辞收紧了手臂,低头看着她。 从前,他并不曾在意摘星楼传出的风言风语,只是不喜被窥探,因此压了下去。 但如今看着她这般在意,忽然发觉自己或许有什么遗漏。 这难道就是她当初执意要走的原因? 思及此,谢景辞眸色黯了黯。 肩颈上忽然一片濡湿,带着温热的潮意,她的肩膀一瑟一缩,看起来十分委屈。 他原以为温宁跟了自己多是算计,可未曾想过,她竟也如此委屈。 “这种女子反正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大哥哥将来要娶的必然是世家贵女,我看怀玉也未必在意。” 明容掩面打了个哈欠,有些疲累了。 “说的是。”乐容附和着说起来:“那个江家大小姐你还记得吗,正经的三品大员的嫡女,就因为上元节赏灯一不留神被拍花子的拐了去,再找到的时候已经在凤来仪挂牌了。 说是到的及时,还没坏了清白,但你看后来那婚事多艰难?江大人一怒之下夷平了凤来仪又怎样?总归事情已经传开了。可怜那江小姐原本和大房的令姐姐有的一比,也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最后却嫁了一个孤儿寡母的穷书生。” “唉,也真是可怜。令姐姐如今已生下了皇太孙,日后必然是要登上后位。这人和人啊,一个意外,就能差那么多……” 明容自小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偶然听到这种事,只觉得不可思议。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燥,明容一想到婚事,又有些烦闷:“怎么这么闷!捉人没捉到,反倒想起了这些个不好的事,我看还是回去吧。” 乐容尽管心下不甘,也不敢说什么,可忽然一滴水砸到她额上,心叫不好:“下雨了,这会儿怎么下雨了?” 她们刚才聊得起兴,没注意一大块乌云已经遮住了月亮,眼看着就有一场大雨。 “没带个下人,都怪你,非要这会儿过来!”明容生了气。 “是,都是我不好。”乐容也忍着气,“明姐姐,那假山是空的,要不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假山?” 明容有点嫌弃。但是雨点越来越密集,她也顾不得什么,只好提起裙摆走过去。 温宁一听外面的动静,又惊又惧,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将哭未哭的模样,双手还下意识地抵着谢景辞。 眼下这情景,若让她们看见,便真的解释不清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景辞来不及多想,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出去,挡下她们。 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叫声。 “明姑娘,乐姑娘,幸好找到你们了!” 原来是明容身边的丫鬟找来了,香荷满身是汗,带着两把伞急匆匆地跑过来。 “香荷,你快点,我都快被打湿了。” 明容停在了那里,方才她走得有些快,衣裙上溅了写泥点,又恼又气,随即指责起乐容来:“都怪你,提的什么馊主意!没看到半个人影,反倒让我溅了一身泥。” “明姐姐,我也是好心……” 乐容并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可眼下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忍着气一路走回去。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温宁便一把推开了谢景辞,半边身子斜在洞沿,疏离地向他道谢:“多谢世子今晚相救。” 末了,声音有些哽咽,还是补了一句:“不过今晚着实是意外,日后我定会谨守今晚的诺言,万望世子也是如此。” 雨滴顺着风从洞口刮进来,打在她背上,温宁白着脸,好似没有知觉。 她宁愿淋雨也不愿跟自己待在一起。谢景辞一下就冷到了眼底。 “好。” “谢世子成全。” 温宁一直没抬头,说完转身要走进雨里,却忽然被谢景辞叫住。 “你就这么出去?” 他的语气似有不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