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禾大叫一声,跟着进来的小太监立即往外跑。言洵跪到皇帝身边,一看这状况便知不好,连忙哭叫道:“父皇!父皇你怎么啦!你看看儿臣!儿臣言洵在这里!” 皇帝本已是意识模糊,此时听到“言洵”两个字,却努力清醒了过来,抓住言洵的手道:“言洵,你,你是言洵。” “儿臣是言洵,儿臣在这里!”言洵悲声哭道。 皇帝费力地转过头,看着苏有禾道:“传,传朕旨意,三子言洵可继朕,朕,朕……” 他一连说了三个朕字,却是口唇颤抖,再说不下去。苏有禾明知其意,伏地哭道:“陛下圣明,陛下要传位于三殿下,老奴听见了!” 皇帝这才放了心,然而转念之间,他忽然又抬起手臂,用力指向含山,手抖如筛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陛下,陛下要说什么?”苏有禾哭道,“请陛下慢慢讲!” 然而皇帝再也迸不出一个字来,他努力发出“施、施、施”的气音,连念了三遍之后,手臂遽然一垂,人也软了下去。 “陛下!圣上!” 苏有禾情知不好,遽然大哭起来,言洵也跟着大哭,此时殿外脚步杂沓,夏宇川带着一众侍卫大踏步而来。适才苏有禾身边的小太监飞跑出去请太医,镇南卫立时禀报,夏宇川情知事情有变,因此点齐心腹直闯凛涛殿。 他进殿眼见异状,忙问:“圣驾怎么了!” “圣驾崩了!”陈遇安大哭道,“圣驾有旨,传位于三殿下!” 陈遇安这一声叫喊,苏有禾虽未赞同,但也没有反驳,想来是坐实了。夏宇川忽然心里透凉,夏氏盼了许久的“言涔即位”转瞬成了镜花水月,让人始料未及。 “不可能!”夏宇川喃喃道,“圣上不会传位三殿下!怎么可能!” “大胆!”陈遇安指了他叫道,“微末小臣,怎能质疑圣意!” 夏宇川抬眼瞅一瞅他,忽然磔磔笑道:“俺乃镇南卫指挥使,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敢指俺微末小臣?” 他一眼既罢,唰地撤出腰间钢刀,眼看就要向陈遇安挥去,却听言洵大喝一声:“住手!” 言洵究竟是皇子,夏宇川下意识缓了一缓,放过了陈遇安。但他转目言洵,逐渐露出狞笑:“三殿下莫要假传圣旨,圣上分明属意言涔继位,什么时候考虑过你?苏公公,你说是不是啊!” 苏有禾一听这话,忽然仰面朝天,放声哭道:“陛下!陛下真狠心啊!陛下丢下锦绣江山就这样去了,叫老奴如何是好啊!” 他哭得投入,并不理会言洵与夏宇川的对峙。夏宇川得意,半转钢刀指向言洵:“来人呀,三殿下怀有异心,先给我捆了!” 要坏事!言洵心想,可恨苏有禾置身事外,夏宇川又掌管镇南卫,他若将自己砍杀了,再矫诏传位于言涔,又有何人能知晓真相! 就在镇南卫要扑向言洵时,含山一跃向前,伸臂挡住言洵道:“反了你们!竟敢对殿下亮刀!” “哟,原来还有个公主殿下!”夏宇川冷笑,“秦家余孽,伙同白贼意图谋反,正好在此将你就地正法!” “你们敢在这行凶,难道不怕殿里的冤魂吗!”含山亮开嗓子,“别忘了这里是凛涛殿!它被弃作冷宫,因为这是万鬼同悲的聚阴之地!” 她一言既罢,便似惊动了鬼神一般,却听一阵风过,殿外松林里悲鸣阵阵,伴着窸窣翻滚之声,像有无数人哭喊着要奔进殿来。皇宫之中哪有不信鬼神的人?众侍卫只觉后背阴风阵阵,不由得一个个缩了脖子,将对着言洵的钢刀转向了门外。 夏宇川冷笑一声:“小丫头妖言惑众!凛涛殿里若有冤魂,岂容你长到一十八岁!来人!将这两个祸害圣驾的拿下!” 他一言既罢,却听殿外有人沉声道:“本宫看看谁敢!” 这声音清越,言洵立时听了出来,便大声叫道:“母后来了!儿臣恭迎母后!” 转瞬之间,凛涛殿外已是火把透亮,脚步杂沓,不多时,卢皇后在一众护佑中跨进殿来,立即有侍卫冲进大殿,将夏宇川和镇南卫逼在墙角。夏宇川这才惊慌地问:“皇后娘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带人进来时,早已将凛涛殿周遭围定,就算是只乌鸦也难轻易飞进来,怎么皇后却能大摇大摆地进来!然而卢皇后身后转出一人,却向夏宇川道:“夏指挥使,你指挥镇南卫多年,可知十个镇南卫里,就有三个我雪夜盟将士?” “顾淮卓!”夏宇川睁大眼睛,“你!你还想着白璧成!” “啧,此言差矣!”顾淮卓奇道,“臣下忠君尽职而已,与白璧成何干?” “好了,别同他们废话!”卢皇后寒声道,“传本宫懿旨,夏宇川狼子野心,意图杀害皇子,着打入大理寺狱待审,镇南卫指挥使由顾淮卓暂领!” 在一片领命声里,卢皇后走到皇帝的M.bOWuchinA.coM